虛榮,貪婪,怠惰……
騎白馬的太陽王手握鏽蝕長劍,被欲望之樹的惡孽之根顯現出罪孽,最深的原罪,最固執的欲望。
“你愛慕虛榮,浮于表面的權利,受縛于王座,被榮華固鎖,不得動彈,不得寸進,不得開悟……”
高舉的鏽蝕長劍,将要凝聚的日冕之光,盡數被欲望之樹封鎖,太陽王如同凝固的蠟像。
被虛榮困鎖。
“你貪婪成性,以榮華裝飾外表,卻仍舊渴求更多,你将背棄衆神,放棄永恒,追求無休無止的朽壞之物……”
欲望之樹再度伸出枝條,以惡孽之根顯現罪孽,開出貪婪之花,奪走太陽王不朽不壞的力量。
此刻,他不再擁有太陽的大靈所贈予的不死性,可以被凡物殺死,也失去蠱惑衆人的魅力。
王者不再被衆人簇擁。
“你該出手了!”太陽王怒吼,卻不見羅素的身影,被死亡背負的天選之人,如今冷眼旁觀。
“不。”羅素忽然說:“預言已在實現的路上。”
“昔年有個白袍老人,眼眸灰藍,自林地裡走出,是某位大神的化身,向我告知預言。”
“祂說:衆人拜你,你便受下,因你将要帶來輝煌,以渾身的神力換取不盡的食糧,末日隻身裡鑄起大舟,航行在破敗的時代,直到衆人将你抛下。”
“那時我不明白祂的意思。”羅素握住長劍,握住死亡與戰争的開端,凝視太陽王的身影。
欲望之樹正将他削弱,将昔日不朽不壞之物,自王座打落,讓列國崩毀,讓衆人背棄他。
“現在我明白了。”
“你不是我需要的東西,我也是衆人之一。”
不等太陽王反應,欲望之樹再度出手,惡孽之花中探出鎖鍊,如蛇一樣蔓延,向他遊動。
“你怠惰成性,固守早已朽壞的榮華,高居貪婪之座,不肯變通分毫,逃避現實——你将在怠惰裡腐朽。”
俊美容顔化作老朽褶皺,皮囊老化,骨質酥松,如同畫作浸水後暴曬,在時光裡失去原有的美感。
欲望之樹的鎖鍊蔓延生長,蛇一樣将太陽王束縛,魂靈裡的堕落,榮華的外表,表面光鮮的事物。
盡數都被欲望鎖住了。
“你……”惡孽之根念出罪行的人面望向羅素,聲音突然卡殼,就像望見不能理解之事物。
罪孽,七罪俱全,數之不盡的大罪如海潮般奔湧,幾乎要反過來吞沒欲望之樹。
濃郁至漆黑的污穢海潮,幾乎要毀滅所有,蕩掃衆人。
“說啊?”羅素驅使戰馬向前,末日般的景象也跟着奔湧,無窮盡的死亡與鬥争,無休止的罪孽。
還有不斷變化的衆多人性,經曆所有又失去所有的衆人,正在人性的熔爐裡燃燒。
化作罪孽之火。
“為什麼不說了?”
“我的罪孽是什麼?是傲慢?是暴怒?還是蔑視衆神?”
他往前,惡孽之根便往後退縮,懷疑自身存在的意義,忌憚于對方那純粹的罪孽。
它隻是欲望凝聚的惡孽顯化,不是真正象征罪孽的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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