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舊的油燈早已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晨光與暖陽,透過半開的窗口灑在桌前趴伏的女孩身上。
伊琳娜緩緩睜開了朦胧的雙眼,昨夜坎梅爾那蒼老但中氣十足的嗓音仿佛仍舊在耳邊萦繞,低頭望去,熟悉的書頁呈現在眼前。
她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又将發絲挽至耳後,這才重新把目光放回到那一打厚厚的稿紙上。
就在昨晚,伊琳娜深刻得體會到了什麼叫作法師的博學,以及一名法師應該有多麼博學。
神秘學、幾何學、星象學、曆史學,語言學……伊琳娜大膽地猜測,坎梅爾估計是把他學徒時期所學過的,以及沒有學過的都給她講了一遍。雖然都不深入,但勝在全面,而且量大——非常大,大到讓她這個16智力還擁有善學的“大聰明”都有些腦袋發昏。
“他是怎麼做到用了一個晚上把這麼多東西講完的?這就是巫師導師嗎?”伊琳娜的嘴角有些抽搐,在心裡自言自語着:‘坎梅爾先生,原諒我曾質疑您的實力,就您這水平,半年絕對夠了。’
收拾了一下桌面,伊琳娜看了看窗外的太陽。
“我這是一覺到睡了中午?怎麼沒人叫我?哦,坎…不對…老師白天有事。”
現在該做什麼呢?伊琳娜想了想昨天晚上坎梅爾教給她的那些神秘學知識,覺得很是新鮮,于是又坐了回去繼續啃起書來。
就如同稅務官的賬本,法師的藏書中永遠都不止書籍本身的文字,其中的各種批注與釋義才是伊琳娜真正需要的東西,也是這本書中最大的寶藏。
“我這輩子估計就栽在數學上了。”看着書中各種各樣的幾何圖解,即便有着坎梅爾的注解,伊琳娜還是覺得有點頭大。
魔法幾何學——自從第一次紅石革命以後,這種再過去僅僅被幾何學者們研究并使用的特殊魔法符号,便在高塔議會的領導下逐漸被彌瑞亞的奧術士們所熟悉。
與傳統的奧術文字與公式相比,這些特殊的幾何圖形有着一項極為突出的優點——簡潔。
這裡的“簡潔”并不是指它可以讓一個原本複雜的法術變得簡單。相反,對于絕大多數施法者來說,這種特殊的符号并不像傳統的公式一樣便于理解。
但是,它卻可以讓一個原本需要由幾頁紙甚至幾本書來記錄的奧術魔法被濃縮為一個精妙的圖形。這樣一來,便極大地擴充了法術書容量,以便于法術的抄錄與複刻。
不過弊端同樣明顯——它太複雜了,以至于如今絕的大多數法術還是通過傳統公式結合部分簡單的幾何語言來記錄,幾乎沒有人會大面積的應用幾何語言。
而真正的魔法幾何學,更是隻有那些專業的幾何學者才能理解。即便如此,這也極大的便利了奧術士間關于法術的交流。
……
當人們專注于某件事時,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之間,天色昏暗,已是傍晚。
在用面包将碗中的最後一點炖菜擦幹淨并塞到嘴裡以後,伊琳娜将木碗放在了門外——過一會兒會有人來收拾的。
因為“嗜睡”這一缺陷,伊琳娜總是覺得有些困,就像是平日裡上早自習時一樣。不過,得益于她的精類血統,她還不至于太過難受。打了個哈欠,伊琳娜揉了揉眼睛,艙室裡昏暗的光線讓她有點不舒服。
“說起來,我好像還沒出去過……”
突然間,伊琳娜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可能是平時宅習慣了吧,他竟然在坎梅爾的艙室裡呆了兩天都沒出去過。
‘啊這,兩天了啊,我竟然連銀燈号裡面是個什麼樣都不知道……’想到這裡,伊琳娜毅然決然地做出了決定——她要征求一下她老師的意見,看看能不能出去走走。
事實上,隻要她想,她随時可以離開。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黑海的師徒關系比絕大多數學派都要親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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