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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頁(第1頁)

後來皇帝十七歲登基,大長公主功不可沒,正因如此,皇後才得以在後宮一人獨大,大長公主一門也威風赫赫,在宮裡出入,一如進出自己家門。事事如意,隻有一樣不足:皇帝大婚後,至今已經五年,卻一無所出。皇後那邊,為了求個孩兒,一面把後宮整治得鐵桶一般,連隻母蒼蠅都難得飛進去;另一面整日熬湯煮藥、請巫算卦,花起銀子錢跟淌水似的,到現在也還是毫無子息。

賀言春聽阿娘講了其中這些關竅,才算真正曉得了阿姊如今的處境。鄭玉兒孤身進宮,雖有安平公主扶持,怎比得上大長公主勢大?皇帝作不得主,皇後又善妒,宮中必定耳目衆多,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兒家,真可謂是如覆薄冰了。一步走錯,便可能遭了毒手,跟隻螞蟻似的被人碾死了,也隻是悄無聲息埋在亂墳崗上。

他想起阿姊素日待自己的那些好處,也濕了眼角,想了想道:“阿娘,咱們把阿姊接出宮來罷。家裡也不是揭不開禍,何苦叫她進宮受罪?富貴哪有止境?一家人團團圓圓地在一起,不比什麼都強?”

這話卻是說到了白氏心坎兒上,她不由抓着幺兒的手,一邊摩挲一邊歎息道:“我何嘗不是這樣想?隻是出宮哪有那麼容易的?要等逢年節時,宮中往外放人才好開口。再者,公主現在還想擡舉玉兒,若我們一味地要接人出來,也怕寒了她的心……,罷了,這事等我慢慢謀劃。你不要多想,左右想也無用,好好上學才是正經。”

賀言春應了,又寬解母親幾句,才回了自己房裡。他本來心思就重,如今一重愁未解,又添一重愁,心裡更加郁郁的,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深恨自己年輕力薄,不能護得親人周全。一時又想到三郎幼失怙恃,難為他孤身一人,竟也支撐起一個家,心疼之餘,更生思念。

晚間悶悶地想了半夜,第二天早起和石頭上學時,他便叮囑石頭,世子再要喊人蹴鞠,讓他想法帶上自己。石頭自然滿口答應。

一連幾天,賀言春放了學便和世子等人去蹴鞠。起初曹葵不大瞧得上他,誰知踢過一場球,卻對他刮目相看起來。原來世子因為體力不大好,蹴鞠場上想争輸赢,就格外講究個攻防配合、陣型變化。賀言春雖是才跟他們踢球,場上卻總比别人多幾分靈活,何時該攻、何處該防,别人稍加提醒,他便會意。光憑這份眼力勁兒,已是難得,再加上他前段時間用心苦練過,技術已然突飛猛進,如今兩三個人都防不住他了。

賀言春連着幾天和曹葵蹴鞠,漸漸摸清了他的性子,曉得他好大喜功,赢球心重,便時常從别人腳下截了鞠球傳給他,好叫他自己射進鞠洞裡去。曹葵在場上左右逢源,踢得高興,自認為又得一員猛将,對他也日益和顔悅色起來。

這晚賀言春蹴罷了鞠,讓石頭和仆人先回了家,他自己騎着馬,慢慢往方宅走。路上一時想到阿姊,不知她在宮裡怎生苦悶;一時又想起曹葵,雖則二人在鞠場上也說得上話,隻不曉得自己真有事求他時,世子是否願意幫襯。思緒紛亂間,不覺已經到了方家門口。

他頭回生二回熟,這次便在巷口拐角處下了馬,站在那棵老榆樹底下,伸着脖子看方家大門。聽到裡頭人聲,想起過往種種經曆,心裡半酸半甜。一面盼着方犁出來,自己好偷偷瞧上一眼;一面卻又覺得這般鬼鬼祟祟的行蹤,實在招人厭煩。

正自發癡,卻聽巷外有人喚他名字,道:“春兒?你在這裡做什麼?”

賀言春倉皇回頭,卻見墩兒和方犁打外頭進來,兩人正站在不遠處看着他。他狼狽不堪,臉頓時紅了,說不出話來。

墩兒走過來,打量着他道:“原來真是你!既來了,怎麼不進屋去坐坐?走,到家吃過飯再回去,正好胡爺爺今天還念叨你呢。”

賀言春悄悄瞟方犁一眼,見他不作聲,也把自己看着,愈加無地自容,嗫嚅道:“不了,家去還有事。……改日再來拜訪罷。”

說罷,也不管墩兒如何驚異,牽着馬就往外走,與方犁擦身而過時,幾乎不敢擡頭。

走出兩步,卻聽後頭方犁道:“春兒,你等等我。”

他心一顫,且喜且憂。悄悄轉頭,就見方犁低聲同墩兒交待了幾句,趕上來,對賀言春道:“左右無事,我送你一程罷。”

好事近

長安城中,每到酉時三刻,就要敲響鼓聲,提醒人們一天的勞作結束。在咚咚鼓聲中,各官府衙門漸漸關閉,街市裡行人開始往家走,那些進城賣瓜果的田舍郎,也都急匆匆挑着擔兒趕着出城。青綠榆槐間,飄散出做晚飯的絲絲煙火氣。

賀言春牽着馬,和方犁并肩走着,兩人看着從旁邊經過的行人,一路都默然無語。

方犁打從見他的第一眼起,心裡就有些亂紛紛的。看他孤零零地站在樹下,郁郁地遠眺着自家院牆,方犁一面想起這相思病的因由,覺得自己實在難辭其咎;另一面又覺得這小子怕是癡了。自己又不是女娘,都是男人,有什麼可喜歡的?也值得他這樣?

這傻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本要想法子勸解他兩句,又怕一句話沒說好,反而傷着他。躊躇間,忽然想到他方犁半輩子還沒這麼瞻前顧後過,一時又有些啼笑皆非。

正在猶豫,忽然聽到賀言春道:“你怎麼瘦了?”

方犁一怔,拿手摸摸臉,道:“啊,也還好吧?”

賀言春本來不敢正眼看他,聞言擡起頭來,光明正大地盯了一會兒,道:“真瘦了。是不是回來後又病過?”

方犁搖頭,道:“沒有,大約是苦夏。天熱了總沒胃口。”說完看他道:“你最近還好麼?”

賀言春心道,我不好,一點也不好。嘴上卻說:“吃得下睡得着,挺好的。”

方犁心想,您老擺着這一副讨債的臉色,任誰都不會覺得“挺好”啊。嘴上卻順口道:“嗯,個子又長高了。……你娘親呢?身子還好麼?許久沒給她老人家請安去了。”

賀言春本想說挺好,停了一停,卻道:“阿娘近來牽挂阿姊,日夜焦心,我……我看着心裡難過得很。”

方犁一驚,忙道:“你阿姊不是在宮裡麼?怎麼了?難道出什麼事了?”

賀言春緩緩搖頭,看方犁滿臉擔憂,不知怎的,那心裡郁結的塊壘竟消了些,一路走着,他便把從阿娘處聽到的消息都告訴了方犁。

方犁素日雖也結交些商賈豪門,但他畢竟在京城裡呆的時日短,這些皇家故事還是頭一次聽說,聞言也默然了,半晌才安慰他道:“依我想,皇上帶她進宮這件事,皇後不見得知道。否則怎會容留她在宮中這麼久?你們也不要過份憂慮,眼下你阿姊雖不曾富貴,卻也于性命無傷。過段時間,若真有機緣,将她接出宮來,便都可安心了。”

賀言春搖頭,道:“聽阿娘說起來,安平公主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自然事事衛護着皇帝,對大長公主和皇後把持前朝後宮也十分不滿。我猜阿姊既被送進去了,安平公主自然要設法把她留在宮裡等待時機。若能僥幸為皇上誕下一兒半女,公主的功勞是頭一份,阿姊也能險中求富貴。若事不成,公主不過損失一個小小的侍女,我阿姊卻要白白丢掉性命。”

方犁見他說得悲傷,心中亦有些怆然,皇室紛争,豈是他們這等平頭百姓可以左右的?想了想道:“事情還沒到這一步,你們也别自己吓自己。不妨讓你娘親再和公主好好說說,事在人為,萬一她允了呢?”

賀言春不置可否,低頭走了一會兒,道:“我近來想着,若阿姊不得出宮,莫若讓阿娘求求公主,讓我也進宮裡去當個侍衛,一來是個前程,二來,若有消息,我也好及時曉得,總好過坐在家中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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