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姐當時第一天來接收我們這批人——哦,您應該知道的,我們這些人在新世界其實幹的就是替大老闆管理産業的事情,因為大老闆的産業大多是不動産,所以我們的工作其實也沒有那麼的複雜,和世貿大街上的那些高樓裡頭的精英肯定是不大一樣的。當時鹿小姐來了,我們在機場接她,她一個人從飛機裡頭出來,飛機的屁股上還開出來了一輛靛藍色的跑車,她就那麼站在飛機艙門前的高台上看着我們,一聲不吭,隻是靜悄悄的看着。”
“她真的好厲害!明明是那麼漂亮的一個人,可是站在那裡卻是那麼有氣勢,讓我莫名其妙一下子又有了像是在小學的時候,偷偷幹了壞事被嚴肅的班主任老師看着的感覺,我們都不敢和她對視,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半個小時,也可能隻是五分鐘,反正當時已經沒有人敢擡着頭了。”
“然後她從飛機上走了下來,我們……簡直就像是摩西分海一樣分開,最後她來到我們的一個高管——原本的高管——身邊,然後站着不動了,她說‘你幹的很好啊!’,然後就看到那個高管撲通一聲就摔在地上了,好家夥,一下子屎尿齊流,把我們其他人都吓壞了。原來那家夥挪用公款炒股炒房子。”
“當時大家都吓得發抖,實話說,幹我們這行,哪裡有人會很幹淨的呢?一時間就又有幾個人跳出來自首,有說自己用了大老闆的耗材的,有說自己住着大老闆的房子的,還有說自己鬼迷心竅,把大老闆的土地抵押出去的……”
司機說着說着,沈向春并沒有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于是不一會就昏昏沉沉的在舒适的座椅按摩之下睡去了,司機話說了一半,見聽衆睡着了,也就閉了嘴。
最精彩的還沒有開始呢,他暗想。
當時他也吓壞了,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有過‘偷拿’老闆的汽車養護套裝的事情,于是一下子也吓得手抖,把手上的手機都扔在了地上。于是那位身段挺拔的美人就看向了他。
“你呢,你做了什麼?”她說。
“我,我拿過老闆的東西……”他磕磕絆絆的說。
“什麼東西?”
“養護套裝……”
“什麼?”
“放在雜物倉庫裡頭的汽車養護套裝!我看日期很近了,所以就……啊,抱歉,我不該解釋的……”
“——你很喜歡車子嗎?”
“是……我夢想就是有一輛gtr……”
她看着他,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反倒像是在市場上看着籠子中家禽的買主似的。
“日産都倒閉了,這車子好像已經停産了吧?”
“其實市場上的保有量還是挺大的,我可以買二手的,然後售後也可以用國産的……”
這位小姐似乎還是一位愛車人士,說起來一時間竟然露出很是饒有興趣的模樣。
“所以你的夢想實現了嗎?”
“沒有……”
那位小姐上前看了看他的臉,好像已經選定了商品似的。
“你之前是做什麼的?”
“我是汽車維修工。”
“維修工?”她想讓沒想到是這麼一個回答,于是顯得有些驚訝,“你是維修工,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們聽說您有一輛車空運過來了,于是領導們就說帶上我以防萬一……我是專業的。我做過一段時間的賽車手,跑場地的。”
“這樣啊。”她嫣然的笑了,“那麼你接下來就别想着什麼gtr了,你來為我開車吧。有的是好車呢!”
之前為她準備的那位司機,剛剛已經供認了自己作假謊報車輛狀态,倒賣了老闆車庫中,那些買來就一直吃灰的豪車中的某幾輛。現在人已經跪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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