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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第1頁)

他會證明的,向所有人證明。向她證明。也許她根本就不屑他的證明,如同她不屑他奉上的熱情。扔在腳下,随意踐踏,她冷冷的笑,眼神裡滿是仇恨。仇恨也罷,至少她的眼睛裡如今有了他。也隻能有他了,另外那兩個,已經死了,被深深的掩埋,成了一段禁忌。和天下一樣,他要把她也緊緊纂在手裡。不放,就不放。上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對了,是他下葬的時候。她站在那兒,直直的,看着那些宮人太監為他整理衣冠,被割下的頭顱已經縫合在脖子上。她就這麼看着,一言不發。他有些擔心她受不了,但她挺過來了。蓋棺的刹那,她輕喊出聲。“等一下。”那聲音不響,但卻異常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裡。太監停了手,都看向他。他有些害怕,害怕她會撲過去就這麼跳進棺材裡。沒有,她沒有。她抽出刀,彎彎的,那刀又彎又鋒利。他又害怕她拿刀抹自己脖子。沒有,她沒有。她隻是撩起自己那頭長長的,垂到腳跟的頭發,利落的一割,從及肩處割斷。拿着着十幾年精心養育的青絲,她緩緩走近棺材,異常溫柔的,鋪在他的身上。漆黑發亮的青絲仿佛有生命搬将他緊緊纏繞,這是她的情愫。她低頭,輕輕吻他冰冷蒼白的臉。淚含在眼中,始終沒有落下。手顫抖着,小心翼翼的最後一次撫摸他的臉,然後決然抽離,轉過身,背對着他。“釘上!”她咬着唇,異常堅決的說。這聲音,讓他心頭一顫。他覺得冷,又覺得熱。這是什麼情緒?厭惡,心寒,羨慕,嫉妒還是愛慕?太監們吃力的合上沉重的棺蓋,然後是呯呯的釘棺釘的聲音。她沒有轉身,始終背着身。牙咬的嘴唇都破了,鮮紅的血溢出,像是她嘴邊盛開了一朵玫瑰。釘完最後一個釘子,她才緩緩邁步,直直的走來,越過他時,頭也不動,眼睛也不動,仿佛這裡壓根沒有他這個人。而他竟然也不敢伸手去攬她。她太鋒利了,他怕自己這一伸手,會割傷了自己的手。割吧,讓她割吧,心都已經被割的支離破碎,還怕傷到手嗎?割吧,讓她割吧,把他割碎了,割破了,讓他的血沾染着她,混合在一起,分也分不清。求不得的,他偏要求。縣主府,内殿。紗幔重重,随晚風輕輕飄漾,似沒有心神的舞姬,漫不經心,茫茫然扭擺舞動。一重一重,紗幔相互撫觸,細細的沙沙聲,粘膩的拉扯,拉扯,然後分開。膠稠着的情愫,不放,就是不放。瘦瘦的纖影投在幔上,幔輕輕舞,身影微微顫,幔膩膩卷,身影柔柔的扯。不放,就是不放,死也不放。素手纖纖,又白又長,如根根嫩藤,卷啊卷啊,卷着手裡一張弓。不放,就是不放。粉臉嬌豔,肌膚清透,防如一層凝脂,緊緊挨着那張小小的弓,血色薄唇,細細柔柔的吻過那小小的圓弧。不放,她不放。抓着這冰冷的回憶,她不放。死了,他死了,她也死了。胸膛裡跳動的那顆心,失去了愛,每一次跳動都隻是單調的砰砰砰。沒有激動,沒有感情,沒有生存的信念。他躺在深深的地底,孤獨的躺在漆黑的棺木裡。他再無法看她,她也再無法看他。她躺在這死氣沉沉的縣主府裡,又空又冷的房子也是一個巨大的棺。她孤獨的躺着,看着自己的身體逐漸腐爛,消逝。恨?她恨嗎?恨誰?那個拿着刀的人?他也是個可憐人,以為用自己的雙手創造了一切,孰不知,一切的一切隻是一場早已經安排好的劇。每一步,每一着,皆是設計。恨誰?恨自己吧。不該愛,硬要愛。不能為,偏要為。一步一步,終成錯着。死了,都死了。為什麼她還要活着?活着為了什麼?見證曆史的強大,命運的不可抗拒,為人者,渺小而卑微。淚,始終不能奪眶。這痛,豈是哭泣能夠排解。這痛,至死也不能罷休。這痛,隻能活熬,熬到無法再熬。他不讓她死,他用生命交換生命。她活着,他們就能活着。沉重的負擔,人活着難道不該是為了自己嗎?可偏偏要為别人活着。活着,他要她活着有何用?“縣主,别躺着了,起來吃點東西吧。”宮人在耳邊輕輕呼喚,聲音模糊而飄遠,仿佛她在地獄,風把着呼喚吹到耳邊。她不動,垂着眉,怔怔看着手裡的弓,手指輕顫,戀戀不舍的來回撫着。“縣主,不吃東西也該喝點水,不然身體要垮的。”宮人的手輕拍她的背,那麼輕,怕把她拍碎了。她聽不見,她在屬于她的地獄裡。吉祥抿嘴歎氣,移步上前。翠衣宮人見她上前急忙起身讓了讓。跪在榻前,吉祥俯身湊到她耳邊。“縣主,起了吧。你這樣不吃不喝,身體要壞掉的。倘讓殿下知道了,怎麼辦?”撫着弓弦的手停了,怔怔的眼神微微松動,緩緩移轉。“起了吧。”吉祥柔柔的哀求,伸手攬起瘦弱的薄薄身軀。“我疼。”她低低說。吉祥心頭一顫,眼淚掉在鵝黃薄稠襦上,潤成一個圓圓的點。“疼的活不下去。”她抓着弓,纖薄身軀偎在吉祥懷裡,低低的說。“殿下會遷怒的。”吉祥忍着不舍,說着殘忍的勸慰。“遷怒?是的,他脾氣不好,喜歡殺人。”她淺笑,扯扯嘴角,眼皮低垂,長長的睫毛像是小鳥的翅膀,扇動幾下。吉祥伸了伸手,翠衣宮人急忙奉上半碗米羹,拿小勺舀了半勺,遞到她唇邊。“吃吧,多少吃點。不能不活下去,縣主。”茜色薄唇顫了顫,微微張開,含下這半勺米羹。素手上青色血脈依稀可見,小小的弓被緊緊抓着。“這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禮物。”她低低的說。吉祥點點頭,又遞上半勺米羹。薄唇輕啟,認命的含下。“那年,我才十一歲。”她又說。吉祥微微别開頭。十一歲,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如今懷裡的女子已經二十三了,二十三歲的女子該是好幾個孩子的母親了。為人妻,為人媳,為人母,日子本就該這麼平淡而刻闆。然而如今,二十三的她已經孤獨一身,失去愛,失去依靠,失去未來,了無指望的苟活着。怎麼會這樣?好端端相愛的兩人,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田地。一生一死,一黃泉一人間,無法再跨越的距離。吃了幾口,那薄唇便别開了。“死不了了。”她說。吉祥知道已經勸不進了,也罷,也罷。掏出絹帕輕輕擦拭她嘴角,伸手要扶她躺下。“殿下!”外面宮人喚道。吉祥手一顫,将懷裡的人扶住。茜唇淡撩,冰冷的素手輕輕按在她手上,安撫她。04 顔色這地方死氣沉沉的,讓他覺得不舒服。“把窗開大些。”一踏進内殿,他就朗聲喝到。小黃門立刻碎步跑去将四扇大窗開到敞亮,新鮮的空氣吹入,重重紗幔也像重新活了過來,妖繞舞動。他皺眉。這紗幔,帶妖媚。“統統卷起來。”宮人急忙起身将紗幔卷起,少了這些妖物,整個内殿亮了亮。一眼就看到榻上纖瘦的她,怎麼越發瘦了?這才幾天不見?那堆薄錦都能把她吞沒了。豈能讓那死物吞了她,要吞,也該他。心想着,他大步上前,走到榻邊。黑發粉面,黛眉茜唇,顔色越發的豔了。他心顫,眉跳了跳。隻一個眼神,吉祥便被吓的跳起,他俯身将人攬過。素手輕擡,握着那張弓。“吉祥,放好。”她低低的囑咐。他皺眉瞪着那素手。“是,縣主。”吉祥低頭,不敢去看,她怕那淩然的眼神。舉着手接過弓,绻身退下。這手,曾經拿着弓弩,射殺他的将士。纖長白細,薄皮包着根根白骨。好冷,像死人似的。他伸手包住那手。“陛下有意要傳位與我。”撫摸着那根根白骨,他在她耳邊低訴。“天下,不已經在你手裡。”薄被中,她有氣無力,淡淡譏諷不屑。“一步之遙,那也總還差着一步。”他斂着眉眼,眸中星火閃爍,嘴角壓着輕笑,唇掠過漆黑的秀發。剪了也罷,以後留的,就是屬于他的了。她也輕笑。“何不省了那虛僞的推辭,直截了當不更像你的做派。“那座位,他想着念着,該是他的了。隻是,真坐上去了是什麼滋味,也就隻能他一個人慢慢品嘗。“還有你不知道的嗎?”見她笑,他忍不住摟的更緊,說着隻有她和他能懂的密語。沒有她不知道的,敬德說的對,這是個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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