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奇夫在這一片喋喋不休的拷問中了解到蘇平安乃是陸愛國的表妹。依着中國人的習慣,表妹也是可以嫁給表哥的,這叫親上加親。但根據他的觀察,這一對表妹表哥是很清白的,心中十分歡喜,看向蘇平安的目光也更灼熱了一些。蘇平安一杯白葡萄酒下肚,被小白臉熱辣辣的注視着,便酒不醉人人自醉,熏熏然的浮上兩片紅暈,假模假式的嬌羞起來。看到她嬌羞,陸愛國簡直要拍案而起。想起那一日她在書房裡抱着十多匝鈔票也是這樣一臉嬌羞,便福至心靈的恍然大悟了。敢情這小狐狸精是個财迷加色迷!這一場宴席吃的是賓主皆歡,尤其是陸愛國這邊,為了逃避碎嘴參謀長的盤問,每一個人都擺出一副吃貨的架勢。塞不住參謀長的嘴,他們至少可以塞住自己的嘴。撤下了飯菜,張将軍還提供咖啡和紅茶。咖啡和紅茶都是馬馬虎虎,因為沒有專業的人和器具,隻能是随便拿水一煮,圖一個形似。但香煙是真好,全是美國煙,勁足。男人們吞雲吐霧開始談生意,隻是随便一談,純屬飯後消遣。兩個女人也有自己的節目,蘇平安看張将軍,阿珍看陸愛國。情人眼裡出西施,兩人看得津津有味,而且很難得的相安無事,和平共處。閑談完之後還有節目,隻是不方便女士參加。陸愛國有阿珍鎮着,又有蘇平安看着,便是有心也無力,推說身體不适,要回去早點休息。阿炳是他不離身的保镖,自然也不會獨自尋歡。剩下那些特種兵便是有心,老闆不去,夥計又怎麼敢去。白白浪費了将軍的美意。既然不要餘興節目,張将軍便送衆人下樓。在門口告别時,他模仿西式禮儀,對兩位女士行了吻手禮。阿珍雖然心裡覺得他是一個會大烤活人的惡魔,可是惡魔太過英俊,她雖然怕卻也無法讨厭。何況,将軍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果然,在阿珍的手背上蜻蜓點水一吻之後,張将軍在蘇平安的雪白的小手背上是多停留了幾秒,吻也變成了輕輕的吮吸。這顯然是有點冒犯和孟浪了,但張将軍覺得自己這是在表達對小美女大美人的愛慕,理直氣壯。而蘇平安對他這樣的熱情也是欣然接受,滿心陶醉。唯有陸愛國看得眼睛骨頭疼,卻發作不得。一吻再吻之後,張将軍終于放下了蘇平安的手,可眼睛還黏在她身上。這一眼内容豐富,欲望勃發。這欲望被他嚴謹禁欲正派正直的打扮束縛着,更顯得危機四伏,搖搖欲墜,勾人心懸。蘇平安心怦怦直跳,如果沒有身邊那些讨厭的人,她此刻隻怕已經酥倒在對方的懷裡。而如果沒有身邊這些讨厭的人,對方此刻也必然已經撕開道貌岸然的外衣,把她拆骨入腹。她閉上眼,情不自禁伸手摁住胸口。感受到自己身體裡原始的欲望和獸性。她真是旱得太久了,以至于開始期待一場狂風驟雨一般的愛欲。這有違她和風細雨有情有調的小清醒風格。但是,如果狂風驟雨是張奇夫這樣的小白臉,她願意為愛痛一次。 金三角7睡過一晚便應該開始辦正事,客人遠道而來,作為地主的張奇夫自然應當安排一些遊覽項目,好讓客戶能夠滿意。第二天的項目安排的是參觀工廠和礦洞。這裡的工廠自然是鴉片加工廠,張将軍的工廠據他自己介紹那可是采用國際先進科學技術,美國專家親臨指導過的,設備先進,工藝求精,可不是小作坊可以相提并論,很是值得一看。至于礦洞,則是本地一處玉石老坑,從明清時期就有,以前是供應中原皇帝,現在則供應給東南亞富商。工廠是必須要去的重點項目,礦洞則是可有可無,主要是為了女士服務。為了去看翡翠和玉石,阿珍對氣味刺鼻的鴉片工廠也心甘情願的忍了。從黑黝黝的生鴉片膏子到淺黃色的嗎啡塊,其過程是非常繁瑣和複雜的。每一道工序都要遵循嚴格的時間和溫度控制,還有絕對精确的比例。工廠的方子也來自于美國專家,專家多才多藝,不光指導鴉片深加工,還懂建築學。。張将軍的工廠和住所都是出自這位專家的設計,因為專家是純理工科高人,美學不足,故而所設計的建築,堅固異常,但統一的毫無美感。好在張将軍是個講究實際的人,隻要堅固,美感可以忽略。工廠的生産屬于技術機密,隻能了了一看。重點在于原料倉庫,張将軍要向客戶展示一下自己不凡的生産能力。倉庫裡有許多又黑又瘦的當地土人在搬運車間裡生産出來的成品。成品都是統一的磚塊,形狀像磚,重量也像磚,而且不是普通砌房子的磚,而是用來鋪地的磚,又大又沉。嗎啡磚都是一百兩一塊,外面包着厚實牢固的牛皮紙。牛皮紙上蓋着鮮紅的大圓戳,是兩把槍交叉的圖案,外面圍着一圈泰文,寫的是張将軍部隊的番号。把牛皮紙剝開,露出裡面淡黃色的嗎啡塊,上面也蓋着同樣的大圓戳,鮮紅的顔色十分醒目。雙槍牌嗎啡磚,品質的保證!“百分之九十五純度的嗎啡塊,隻有我的工廠可以做到!”張奇夫自豪拍了拍手裡的磚塊,咧嘴一笑,洋洋得意。原料好,貨才好。陸愛國在張奇夫的工廠裡感受頗多,先前他以為販毒就是做白粉賣白粉,白粉這東西,做起來仿佛也不是那麼難。半間地下室,幾個玻璃瓶子,兩個藥劑師,湊合湊合不也做出來了。但看過了張将軍的工廠,他是不得不承認,同樣是做粉,他和人家專業大毒枭比還是很有差距。你看人張奇夫在深山密林裡也能精益求精,搗鼓出純度百分之九十五的嗎啡磚。自己身處資本主義富饒土壤,卻不思進取,弄出純度七十多的白粉就自得意滿。人比人要死,貨比貨要扔。要不人家怎麼就是金三角大毒枭,享譽東南亞,而他就是一默默無聞的小毒販。可見,這做毒枭也得有理想,有追求!工廠之行讓陸愛國感概良多,受益匪淺,對自己往後進一步發展有了新的認識和見解。但陪同的阿珍和蘇平安都更期待接下來的玉石老坑之行,女人嘛,總難以抵擋寶石的誘惑。老坑所在的位置在深山裡,山路并不好走。然而不需要客人自己走,坐着簡易的滑竿被人擡着,再難的路也不難了。隻是到了坑洞,阿珍和蘇平安都大失所望。所謂坑洞,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坑和洞。坑是土坑,洞是狗洞。洞口站着荷槍實彈的小兵,監工頭子光着膀子揮着鞭子,把又黑又瘦的擺夷猴子敢進洞裡。良久之後,擺夷猴子們就抱着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石頭從洞裡鑽出來。抱出來的石頭都對方在露天,灰撲撲髒兮兮,看起來和普通的石頭毫無區别。當張奇夫指着這堆小山似的破爛石頭說是翡翠玉石的時候,蘇平安和阿珍都張大嘴愣住了。這就是翡翠?玉石?就這個挫樣?就這個挫樣!張将軍看在小美女大美女的面上,心情好脾氣更好。彎腰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翻過來指着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綠線說道。“看,這就是玉脈。”他就站在自己身邊,故而蘇平安湊過頭去瞪大眼睛看了看,卻隻看到一塊黑黝黝的石頭,哪兒有什麼玉脈。阿珍隔着遠就更看不見,但也踮起腳伸長了脖子看,看得眼疼脖子酸。仿佛是知道這兩個眼拙不是美玉,張奇夫滿不在乎的一招手。“那切割機來!”說罷,光膀子的監工就擡了小切割機過來。把柴油發電機打着了,往小石頭上澆了點水,就拿起切割機叽叽嘎嘎的切起來。一陣煙塵揚起,蘇平安和阿珍都捂着口鼻退了一步。刀片下石頭應聲而裂,一分為二。張奇夫拿起半塊,擰開水壺往切面上一澆,沖掉粉塵,把石頭遞到蘇平安面前。“這就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玉不琢不成器。”蘇平安伸手接過,隻見石頭切面光滑如鏡,外層又黑又硬難看至極,可内層卻是水波一樣清澈碧綠的玉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簡直不敢相信,這麼難看的石頭裡面竟然包藏着這樣美麗的寶石。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更不敢相信,這深山老林裡還有這樣有才有貌的好青年!阿珍在旁邊也按耐不住,趕緊湊過來一看,立刻叫起來。“哎呀,這可是上好的冰種陽綠!值老錢啦!”張奇夫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一擺手。“不算什麼。喜歡就拿去吧。”聽說可以拿走,阿珍立刻彎腰把剩下的半塊撿起,握在手裡。蘇平安頓時撅起嘴嚷嚷道。“這是我的!是張将軍給我切的!”說罷,像一個搶奪洋娃娃的孩子似的,一把從阿珍手裡奪過那半塊石頭。到手的寶石被搶走,阿珍氣的跺腳。“那邊還多得是,你可以自己挑一塊拿走,不用錢!”好在張将軍十分豪邁大方,伸手一揮解了圍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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