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陽扶着椅背隻覺得渾身血液幾乎都要被凍住。
大量實驗?!一次次殺死她,為了摸清這個規律?!
“隻是後來,順帝開始想知道,她的魂魄是在什麼時候脫離身體,或許他是想知道生與死的邊界究竟在何處……于是天底下種種的死法,都可以在北千秋這個魂上試驗來去了。我未曾見過當年,可我縱然千裡之遠,也看得見北千秋的魂魄。六年前,我雖然年紀不大,卻日夜聽到那魂魄幾近瘋狂的痛苦哀嚎。”栗子的聲音漸漸帶上了哭腔:“可她還是活着,她不肯死,也死不得,縱然是十八層地獄将人肉身放入油鍋,也不過是這等的折磨。”
他聯想起六年前他最後見到北千秋的種種,幾乎要昏厥過去——
他見到了内司姑姑的屍體。
并不是像栗子說的,這樣被割斷喉嚨的死法。
比那更慘。
他那一刻是摔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過去,半瘋半癫,頭昏眼花,天地也看不清了,他聽着自己的難聽到極點的嚎哭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緊緊抱着那凄慘的身子,魂魄都似乎杳杳從頭頂飛出去。
後來左陽也隻想着内司姑姑的死,跟順帝的無作為有絕大的關系,卻沒想到——
他以為她死了,卻不料真相還不如她死了。
左陽心灰意冷,挖下那土将這身子埋下去的時候,北千秋正在遙遠的地方,一次次死去活來,各種各樣凄慘的死法,各種各樣惡心的活法,隻為了某人……想要緊緊将無法控制的她抓在手裡。
她一直既痛苦自己的不死,也因為不死而變得尤為肆意驕傲。
這份驕傲,變成了死也由不得自己的痛苦,被某人踩在腳下,碾進泥裡。
☆、第28章
“然而想要控制她的不止順帝,還有老司命。老司命希望可以通過道符,就可以控制她具體會附身在哪個人身上。”栗子漸漸地也顫抖起來:“每次在那些奴隸或流民中挑選一人,身上貼上道符,看她是否會附身到身有道符那人身上。”
“但這是有誤差的,并不是會成功,能修正誤差的方法,隻有不斷地試驗與改進,她死了豈止幾十回,這個時間持續了很久很久的……”
“順帝的權勢完全不像外界想象的那樣單薄,長安的絕大部分他都能掌控,甚至藏得深到可怕的地步。隻是如果他手裡有個可以附身到任何身子的北千秋,他可以用北千秋去頂替宰相、敵國來使或是任何任何人,那這實在是太可怕。”
“我聽曲澄說,在期間一年左右的時候,她已經神志迷失,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記憶全部混亂,順帝看她這樣下去就會無用,便停了下來,具體她什麼時候好起來的,我并不知道。”她哆嗦着嘴唇,接着說道:
“若是我……恐怕這輩子也不會再好了,可她還是又活了過來。她甚至還有力氣去謀劃,利用了兩次兵變,才離開了長安。”
栗子說着,陡然聽到一聲響,在這靜谧昏暗的房間内尤為震人。
左陽幾乎是從凳子倒下來,跪在地上,兩隻手緊緊捂住自己的雙眼,用力到幾乎讓人以為他要将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脖頸上青筋遍布,他喉頭發出一聲撕裂心肺般的低啞哭号,渾身都在哆嗦,牙齒磕得咔咔作響,最終卻一聲也沒有哭出來。
那顫抖的脊背似乎再經不起一絲真相的傾軋,左陽隻感覺五髒六腑都疼的他幾乎昏死過去。北千秋是壓下了多麼沖天的恨意,才隻是跟順帝冷臉怒罵。或許這也是她的計劃,隻是為了讓順帝覺得她并未遠離,而她也在尋找一個機會。
可回憶裡那些留白,那些他不知道的背後,如同一張張空洞的巨口,帶着陰冷的風,吸走他最後一點理智。
六年前,紅色漆棺放在興熏殿,深冬,又是一個快過年的時候,風雪比往年還要猛烈,厚重的雪花劈頭蓋臉的順着宮牆的縫隙砸下來。裡頭是一套北千秋根本就沒穿過的衣裳,左陽跪在雪裡,小心翼翼的将火盆點燃,讓那炭火吹旺,他眼裡頭隻有那團火和被燒盡的紙屑。
宮人們來不來送并不重要,或許來了,左陽并沒有精力去看别人,他慘白的臉上已然沒有再多一絲的力量去将目光投給别人,冬風鼓起了他的衣袖,左陽看着自己的衣袖掉進火盆裡,慢吞吞的燃燒起來。
有個人猛然從背後将他提起來,一群太監上來撲打他着火的衣袖。
“世子,您已經不必受那人壓迫了,太後不是讓您回南明王府麼?!”幾個太監聲音尖利,簡直要劃破他愈發脆弱的耳膜。
他面前是徐瑞福的臉,那張臉上有一種靜穆的麻木,他道了一聲:“世子你魔怔了,蒙了心智,莫要怪老奴。”說着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他那張因為冷而生疼的臉上,左陽被幾個小太監架着才沒滾進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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