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酒樓小厮迎進去,楊宜君就聽到大堂中有人高聲道:“果然是邊陲蠻夷之地,所謂‘青年才俊’,便是這個樣子?哈哈,若是在吳國,你們這等的,隻不過是比睜眼瞎略強些罷了!”
楊宜君隔着帷帽的紗簾看去,隻見許多人圍在一起,中間說話的是幾個像是外地人的讀書人,他們對面同樣站着幾個人。還是楊宜君的熟人,有令狐熙、韋成吉,以及兩個楊家族兄,他們此時的臉色可不大好。
“這是怎麼了,竟有與平日不同的熱鬧麼?”楊宜君見情況不對,一邊揭去帷帽,向前走去,一邊曼聲道。
此時酒樓大堂中的焦點隻在相對站着的幾人身上,原本對于外頭新進來的人是無人理會的。但就在氣氛緊張時,這樣随意,甚至有些怠惰的女聲卻像是一縷清風吹散了烏雲,讓人不得不在意,下意識循着聲音看了過去。
令狐熙等人看到楊宜君就是眼前一亮,忙道:“十七娘來的正好,這裡有幾位吳國才俊,隻說我們播州無人...要我來說,他們是托大了,隻赢過我們幾個無名小卒就敢這般狂妄!不若十七娘你來試試他們的成色。”
一邊又轉頭對幾個南吳讀書人道:“十七娘雖是女子,卻有‘才女’之名!你們赢我們幾個無名小卒怎麼能說播州無人?先赢過十七娘,我等才服呢!”
南吳讀書人看到楊宜君的第一眼也愣住了,到令狐熙說話,這才回過神來。然而就是這樣,神色之間依舊有些神思不屬。
其中一人忽然道:“楊十七娘?‘纖雲弄巧君’?”
這人顯然聽過宜君在蜀地所作的《鵲橋仙》...隻能說,任何時候都是流行文化比正經學問流傳的快。
楊宜君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輕颔首,肯定了這事。
今次的事情也挺簡單的,就是遊學的外地士子看不起播州,看不起播州人,便找了這邊的讀書人‘踢館’。現在如此嚣張,顯然是踢館成功了。
楊宜君倒不是愛出頭,但她和令狐熙的關系其實還不錯。再者,無論播州怎麼樣,都是她的家鄉,她自己也認為播州是邊陲之地,相比起中原河山、江南膏腴、蜀中風流...都遠遠比不上,但這種話她自己可以說,别人卻是不可的!
特别是還這樣狂妄、這樣輕蔑。
這是楊宜君插話,并嘗試涉足其中的原因。
楊宜君走了過去,令狐熙他們讓開了位置,楊宜君便與南吳的幾個讀書人相對而立了。不過她沒有一直站着,而是叉手行禮之後便坐下了。其氣度随意與人不同,隐隐有一人壓倒對面之勢。
但對面的讀書人并沒有敏銳地意識到這一點,宜君的美貌沖擊下,他的感覺都有些遲鈍了。
等宜君坐下,領頭的那個良久才笑道:“在下此前言語有失...播州有娘子這般人物,便是隻一個,也是鐘靈毓秀之地。”
這話本是稱贊的好話,至少單對宜君來說是如此。但此人語氣輕佻,看着楊宜君的目光也有挑逗之意——要說外地來的讀書人楊宜君見得不多,可這樣的男人就見得太多了,第一感覺其實不是生氣,而是好笑。
末了,還有點兒讓對方好看的意思。
“這樣啊...小女的感覺倒是不同呢,原本以為江南是膏腴之地,養出來的士子多是文雅君子,如今見了幾位才覺得不像。狂妄之色浮于外,謙和内斂都不見,讀許多聖賢書,原來就是為了趾高氣昂,說人不是的麼?”
“說來,舊唐以前,江南也叫中原人看不上,視作徯蠻之流,以‘貉子’呼之,當初吳人如何不滿這等蔑視?如今才得多少年,吳人便有這樣聲口,也是變得快了。”楊宜君伶牙俐齒,說的對面臉色可不好看。
換做任何一人,這都有些找打的意思了,但因為是宜君,對面竟也忍下了。隻是道:“娘子太刻薄了,本就隻是讀書人争先竟比罷了...世人都愛争勝,好勝之心不可避免——若是娘子心裡覺得我等逞勝不妥,也要赢過我等再說。”
若不能赢,說這些話,也就是耍嘴皮子罷了。
這幾個南吳的讀書人顯然對自己很有信心,他們在南吳時就是有名的才子,對外說吳國才俊并不是自擡身價。而宜君,雖然是播州才女,甚至有作品讓他們自歎弗如,但‘才學’可不單是寫詩作詞!
根據他們的經驗,閨閣女兒常有寫詩作詞不讓男子的,但真正做學問,功底深厚的卻是少見的多!這是因為,男子讀書是‘事業’。而女子讀書,在不做睜眼瞎之外,都是‘愛好’,寫寫詩詞多浪漫多輕松,相比之下深刻鑽研學問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們并不覺得一個小地方的才女,真能赢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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