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阙不見了。”
這個驚天消息傳到湯敏這裡時,她正痛苦地躺在某個不知名按摩床上。電話接通的前一刻,她還呲着牙咧着嘴。
“怎麼會不見了?”湯敏訝然。但她猛然間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面部表情放松下來。
語氣平淡:“我不知道,她十分抗拒我,如果她要走,不會告訴我。”
電話那頭,啞然的聲音也掩蓋不了失望,又或者說絕望:“打擾了,湯醫生。”
湯敏說謊了。
她在剛聽到消息時因為太過震驚而沒有立即想起來,江阙是特意找她道過别的。
她很認真的說過:“我不準備再來了。”
是她自己沒有把江阙的話當真。
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不受母親喜歡,手裡沒有多餘的錢,她說的不來了,那也應該是得到了父母的允許,誰會想到,她極端的選擇了離開。
她去哪了?是怎麼走的,火車,大巴?……
倏忽間,無數的念頭瘋狂的擁擠着蹦出來。
夜,将至。
湯敏絲滑的停好車,鑽出駕駛座。她在上樓前刻意觀察了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個老城區。
以江家的财力,縱使陳女士不喜歡江阙,倒也不至于連一個好的住所都不願意給。更何況,陳女士不喜歡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件事,在她的階層裡,知道的人極少。
所以江阙居住的這套房子,肯定是她自己安排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江阙的父母選擇放任不管。
這樣打臉面的事情,江夫人的态度卻一反往常……
湯敏思考的時間裡,已經不知不覺走到門口。
她視線在這塊兒窄小的空間來回逡巡,猶猶豫豫很久終于上前。江阙是她見過最複雜的一個病人,她偶爾會表現出很強的求生欲,但大多數時間裡對生命的态度都是可有可無。好奇心在一天的博弈中取得了短暫的勝利,所以她出現在這裡。
湯敏把手放在門把上,本來應該關得嚴嚴實實的門卻被她輕輕推開了。她滿臉錯愕,悄聲進門。
房子不大,一眼能夠看到底。客廳裡擺着一張老式沙發,上面鋪了張上個世紀才有人喜歡的碎花毯子,後面的牆上密密麻麻貼滿獎狀,湯敏打眼望去,陳丹婷的名字居然占據了大半個牆面。這不是江阙的榮譽牆,這是陳丹婷的榮譽牆。
那麼這套房子是誰的顯而易見。
卧室裡傳出響聲,湯敏大喊:“誰在裡面?”
聲音戛然而止,不一會兒響起腳步聲,一個人從卧室裡出來。
“湯醫生?”他看起來十分驚訝,雙眼紅腫,聲音嘶啞。
“孟知更,”湯敏下意識皺眉,“你怎麼進來的?”
孟知更苦笑:“陳姨不允許我們報警,但是江阙不會無緣無故失蹤,我害怕……”他說最後,顯然說不下去了,尾音顫抖,眼淚聚集。
湯敏潛意識裡,一直認為江阙是自己離開的。這源于她和江阙認識的年份長久,江阙在很小的時候就展現了她過人的智商,加上她對湯敏說過此類暗示的話,所以湯敏下意識認為,這場失蹤是江阙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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