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你是一個騙子。
--《治療日記》
江阙感覺腦袋昏昏沉沉,仿佛被重物撞擊過一般。但這是一件荒謬的事情,因為她昨天根本沒有這樣的經曆。她費力地擡起沉重的眼皮,眼前出現的卻是一片陌生的景象。
江阙努力眨動雙眼,試圖讓視線變得清晰一些,但眼睛卻像是被什麼東西蒙住一樣,難以看清周圍的環境。她下意識伸手揉了揉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眼睛已經腫起來了,而且還帶着一絲幹澀的疼痛,每一次眨眼都像是有針在紮她的眼皮。
她此時徹底清醒過來,不得不意識到一個事實——墨白死了。
昨天的一切不是虛無的夢幻,而是真實發生的。
墨白那個騙子,說什麼出來尋找古樹,但實際上是她預感到了自己死亡的時間,特意遠離村子,死在希望的路上。
這樣想着,淚水又一次止不住地從江阙的眼眶裡往下淌。
墨從未回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江阙的眼睛已經腫的像是眼睛不存在了一樣,她半坐在草地上,淚水從她難以識别的雙眼裡不斷往下流,如同被人抛棄了一般,傷心難過。
“怎麼還在哭。”墨從未有些無奈,此時的江阙就像是水做的一樣,哭個沒完沒了。
“我忍不住。”江阙的嗓音裡帶着一絲悲傷,“我隻要想到墨白,我就控制不住地想流淚。”
人是這個樣子的,關系好的親人朋友去世以後,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上面好像都蒙了一層他們的影子,不斷刺激着腦海裡緊繃的神經,騙取你廉價的淚水。
“我把她葬在我爹娘的墳墓旁,這是我和她說好的。”
那是一個仲夏的夜晚,墨白差一點沒有喘過氣來。
她緩過來之後,極其自然的聊起了自己的墳墓。
“從未哥,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墨白的眼神是那樣空洞,死期一步一步逼近,她不怕死,但是想到自己沒有為芶神山做過任何事情,估計不會被村裡人允許和其他人安葬在一起。
那她死了以後,會被葬在哪裡呢?
是随便找一個地方掩埋?估計也不會,爹娘應該會為她争辯,請求村長讓她的棺椁進入安葬地。
墨白愣愣地想,她也不是很想把自己葬在裡面,那裡黑漆漆的,感受不到一點陽光。
她又想,如果能把自己葬在芶神山的任意一個角落,讓她感受到風,感受到陽光也不錯。最好不要把她一個人葬在那裡,能給她找一個伴兒,因為她真的很怕孤單。她不想自己生前就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家裡,死了以後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
“什麼事?”
她突然想到了芶神山上一任村長。
自從把墨從未帶回家後,兩人的身體每況愈下。不是誰都有能力撫養山神長大,他原本可以放任山神自己生長在林間,實在沒有必要把自己同他綁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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