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木就坐在旁邊,大概是感覺到他的視線,擡起頭來看他一眼,無聲地問:怎麼?羅勝不甘地把頭轉過去,悶聲繼續做題。終于做完了……他把筆一扔,回頭喊道:&ldo;做完了,對答案吧!&rdo;海甯這才驚覺時間過得這麼快,窗外天色都暗下來了。她趕緊合上手裡的書,翻出月考卷的标準答案,認真地對照起他剛做完的試卷。羅勝抱起果盤打算風卷殘雲吃完剩下的水果,才吃了一塊蘋果就直皺眉。靠,時間太久,都氧化了。他摸出一包煙想解解饞,又被陳嘉木拍開。&ldo;好了,我對完了。&rdo;海甯把試卷遞給他,站起來道,&ldo;錯的題你先看一下,老師下周會集中講試卷的。&rdo;那時候他應該回來上課了吧?羅勝嗯了一聲接過來,擰眉看着被她批紅的整張試卷。陳嘉木笑了笑:&ldo;放心吧,其他科目的試卷我也會督促他做完的,下周讓他回學校上課。他有你這麼熱心的同學,真是幸運。&rdo;海甯赧然地臉紅,其實才不是因為什麼熱心呢,羅勝是她能繼續在四中複讀的關鍵因素,所以她肯幫他,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田阿姨氣喘籲籲地跑上來:&ldo;吃飯了吃飯了,我今天燒了好多菜,你們快下來吃。&rdo;海甯背起書包:&ldo;不了,我先回去了,下次……&rdo;&ldo;哪有什麼下次,叫你一起吃就一起吃呗!&rdo;羅勝打斷她。海甯瞪他。陳嘉木說:&ldo;這家裡難得有客人,田阿姨也難得有機會燒一桌好吃的,你就别推辭了,留下來一起吃飯吧。&rdo;海甯也算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陳嘉木這樣的和風細雨很有效地瓦解了她的抗拒和防備。羅勝家的餐桌是紅木大圓桌,桌面上還能裝上轉盤,像飯店裡一樣。但吃飯的人就隻有他們三個,田阿姨把飯菜端上桌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人影也不見。闆栗燒ròu、醬鴨腿、咕咾ròu、蒸扇貝、蛤蜊湯加上幾個時令小菜擺了滿滿一桌。羅勝被英語試卷虐了一下午,身體整個兒被掏空,這會兒已經餓得不行了,端起來碗來就一通狼吞虎咽。海甯看了又看,确定沒有其他人了,才疑惑地問:&ldo;就我們幾個嗎?你爸媽……不在家吃飯?&rdo;&ldo;不在。&rdo;&ldo;所以你知道了吧?其實他也很少能這麼熱鬧地吃一頓飯。&rdo;陳嘉木夾了一塊鴨腿到海甯碗裡,&ldo;你是客人,他歡迎還來不及,千萬别客氣啊!來嘗嘗這個,醬汁是田阿姨的獨家秘方,很好吃的。&rdo;&ldo;謝謝。&rdo;青春期長身體的孩子哪有不愛大魚大ròu的,可海甯因為家庭條件所限,很久沒吃過這樣豐盛的ròu菜了,隻覺得濃郁的ròu香直往鼻子裡竄。她用筷子輕輕撥弄碗裡的鴨腿,又看了看羅勝,感覺有點意外。他家境這麼優渥,竟然也跟她一樣,總是一個人吃飯。羅勝終于也停下筷子,問她:&ldo;菜不合你胃口?&rdo;不等她回答,他已經把面前一盤咕咾ròu裡的菠蘿撥到勺子裡舀給她:&ldo;呐,你不是愛吃菠蘿嗎?這個酸酸甜甜的,下飯。&rdo;海甯t不到他的點,但還是有禮貌地說謝謝,陳嘉木忍笑看着他們。吃完飯,海甯要走了,羅勝抓起摩托車鑰匙說:&ldo;我送你。&rdo;&ldo;不用了,有公交的。&rdo;他像沒聽到,昂首闊步往大門外走。陳嘉木笑笑:&ldo;我正好也要走,我開車來的,要不我送你?&rdo;海甯更是搖頭。&ldo;那就讓他送吧,他也該學着做做紳士。&rdo;陳嘉木送她到門口,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揮手說再見。羅勝騎在車上,把頭盔扔給她:&ldo;你們倆還真有得聊啊,你跟他說什麼了?&rdo;&ldo;沒什麼,他的聽力資料來源是n,我想找他再要一點,他說整理出來就給我。&rdo;他這車真的好大,要坐穩都好吃力,隻能盡力傾身抱緊他腰身。羅勝略略回頭:&ldo;我勸你啊,别打他的主意,他不适合你。&rdo;&ldo;什麼?&rdo;她大聲問,剛剛沒聽清。算了,羅勝長籲一口氣,車子飛速飚了出去。雖然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車,海甯卻還是有點不能适應這個速度,一路上緊緊抱着他的腰,一邊在心裡告誡自己,下回說什麼也不要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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