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這個年紀,在男女同學關系這樣敏感的話題上,常常是眼裡揉不下一顆沙。真有這回事兒就得藏着掖着的小心呵護,要真沒有,那就是絕對容不得誤解和污蔑的。人都會有逆反心理,海甯除了一刹那想要沖到老師辦公室去大聲辯解的沖動之外,就隻剩下&ldo;既然沒做大家也覺得我做了那麼假戲真做又有何不可&rdo;這樣的想法。徐夢悠見她臉色不佳,把嘴唇也咬得發白,不由問:&ldo;你怎麼了,生氣?&rdo;沒錯,她真的很生氣,自尊心讓她覺得這樣的誤解很不舒服。她下了晚自習就去了林铛的店裡,反正羅勝隻要不來上晚自習,這個時間就常常到這兒來吃東西。進門果然看到他,還是前呼後擁一大堆人擠滿一桌,不知在說什麼,嘈雜得不得了。店裡人多開制熱的空調有點悶,林铛就把店門打開了一扇,她像是剛燙了頭發,襯出五官的明媚,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外面套的羽絨服不像學生那樣單調臃腫,而是有腰身有設計感的短款,很有女人味。她正在桌旁跟羅勝說話,舉止似乎比以往要親昵一些。周圍的人說話太大聲,他聽不清林铛說的話,回頭喊了一嗓子:&ldo;……都給我安靜點兒!&rdo;就是回頭這一瞬間,看到海甯站在門口。他微微蹙眉,沖她招手,讓她進去。林铛也轉過來,看到她說:&ldo;下課了?要吃點什麼嗎,我給你拿?&rdo;海甯搖頭,心裡卻像是有什麼酸酸的東西在發酵。她站着不動,羅勝就過來了,問她:&ldo;發生什麼事,你鼻子怎麼了?&rdo;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躲開他關切的目光。她是有話跟他說,可周圍這麼多眼睛看着,尤其他那些蝦兵蟹将們,繼續吵吵嚷嚷的,眼睛卻粘在他們身上,一副等着看暧昧然後高聲起哄的架勢。&ldo;到底怎麼了?&rdo;他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把她拉到小店的另一個角落。身後果然傳來噢噢的起哄聲,他回頭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海甯覺得口幹舌燥,不由舔了舔嘴唇。平時這樣她可能就放棄了,可今天她不知哪裡來的勇氣,仰起頭問他:&ldo;你知道老師為什麼把我們的座位調開嗎?&rdo;羅勝揚起一邊的眉毛。他怎麼會不知道?他當然知道了,正琢磨着要怎麼跟她說好呢,她就主動來問了。他也顧忌場合不合适,沒有細說,嗯了一聲當作回答。海甯先前的那種憤懑在心底擴大,卻不是因為他。相反的,就是這麼個簡單的回答,很奇怪地把他們拉到了同一個陣營裡。&ldo;你沒事兒吧?&rdo;其實他還真有點擔心她的反應,不過現在看來她倒相當平靜啊。&ldo;沒事。&rdo;她耳邊嗡嗡的,頭腦也有點發熱,豁出去似的又問了一句,&ldo;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rdo;&ldo;什麼話?&rdo;&ldo;沒什麼,你不用在意,我先走了。&rdo;她慌慌張張要走,才走到門口就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拉進旁邊的小巷。&ldo;你幹什麼,放開……&rdo;&ldo;我要說算數,你是不是就不急着走了?&rdo;海甯臉頰浮上紅雲:&ldo;你又知道我說的是什麼?&rdo;他冷哼了一聲,擺酷的姿态不能放低。其實她一問,他立馬就反應過來她指的是什麼。社會我勝哥,人糙話又多不就形容他的麼?他說過那麼多話,有的沒的一大堆,可跟她就是有這樣的默契,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ldo;反正我說的話一定算數,你想通了,就試試。&rdo;試試做他的女朋友。海甯的臉色更紅了,輕啐他:&ldo;誰跟你說這些,我是問,你說今後都好好學,憑自己本事的話是不是算數。&rdo;羅勝兩手cha褲袋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ldo;噢,我也沒說是其他的呀。&rdo;她拿他沒轍,正好對面有公交車來了,她要趕車,不忘回頭對他說:&ldo;那你明天記得上晚自習。&rdo;&ldo;行啊,這有什麼難的。&rdo;他跟着她到了馬路對面,看着她上了車坐在窗邊,站在車下話裡有話地說,&ldo;總之我跟你說過的話都算數,不管是考試還是其他什麼,懂沒?&rdo;鬼使神差的,她居然點了點頭。&ldo;回去把你臉上的傷處理下,難看死了。&rdo;海甯又想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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