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周隻有短短七天,九門課程。但對于不少人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考最後一門課時,路知意靠窗而坐,答完卷正在檢查,窗外,有人輕聲叩響了玻璃。她一驚,扭頭一看。陳聲閑閑地站在那,用眼神問她:&ldo;你行不行啊?&rdo;她翻了個白眼,擺手讓他趕緊走。他掃了卷子一眼,似笑非笑對着講台上招招手,轉背走了。路知意擡頭看講台,監考的是趙書記,看了眼窗外揚長而去的人,鼻子裡哼出了聲,眯眼點評四個字:&ldo;無法無天!&rdo;可就連她也看得出,那眼神裡有不加掩飾的偏愛。最後一門考試結束,學生們還不能離校,集體參加本學期最後一次年級大會。輔導員說,下學期開學有一個高原集訓的項目,所有大一學生都必須參與,目的在于強化體能,一練耐力,二練前庭功能,也就是如何克服特殊情況下,因飛機過于颠簸而産生的眩暈嘔吐感。台下叫苦不叠。&ldo;天天跑操就夠了,居然還有高原集訓!&rdo;&ldo;那可是高原啊!&rdo;&ldo;我在平地上鍛煉都要死不活了,還要去空氣那麼稀薄的地方!&rdo;&ldo;媽媽救我!&rdo;路知意笑出了聲。蘇洋瞥她,&ldo;你就好了,天生适應高原,居然在這兒幸災樂禍!&rdo;她舉雙手,&ldo;冤枉啊,我明明是被那句媽媽救我給逗笑的!&rdo;武成宇立馬回頭,洋洋得意,&ldo;怎麼樣,我很有幽默細菌吧?&rdo;一旁的李睿立馬接口:&ldo;你不止有幽默細菌,你還有傻逼病毒。&rdo;&ldo;我去你媽的!&rdo;男生們打打鬧鬧,氣氛一片祥和。考試一過,假期來臨,大家面上都有藏不住的放松。中午,室友們在食堂歡聚了一頓,趙泉泉叽叽喳喳問大家假期去哪玩。蘇洋說:&ldo;大過年的,玩個屁啊,當然擱在家裡睡大頭覺了。&rdo;呂藝說:&ldo;我爸要去日本的分公司巡視,說讓我和媽一起去,就在京都過年了,泡泡溫泉也好。&rdo;趙泉泉一臉羨慕,又問路知意:&ldo;那你呢,知意?&rdo;路知意說:&ldo;我哪兒也不去,就在家待着。&rdo;&ldo;你不去看看雪?&rdo;路知意笑了,&ldo;我家在高原,一年四季都有雪山。冬天家門口也會下大雪,還能堆雪人。&rdo;趙泉泉眼睛都瞪大了,&ldo;那我能去你家看雪嗎?&rdo;路知意一頓,不知該怎麼回答。蘇洋沒好氣地對趙泉泉說:&ldo;人家不過年啊?人家忙了一年,憑什麼好不容易歇下來,還得分神去照顧你?&rdo;趙泉泉撇撇嘴,&ldo;開個玩笑嘛。&rdo;蘇洋:&ldo;并不好笑。&rdo;趙泉泉一臉尴尬。吃過午飯後,蘇洋和呂藝的家人都開車來接,呂藝先走,蘇洋後走。臨走時,蘇洋問路知意:&ldo;你行李都收好了嗎?要不一塊兒走,我讓我爸先把你送到汽車站去,然後我們再回家。&rdo;路知意不願麻煩她,趕緊說:&ldo;沒事,你先走,我還有點東西沒收好。&rdo;反倒是趙泉泉一蹦三尺高,&ldo;哎哎,我要去高鐵站,我的行李早就收好啦!蘇洋蘇洋,能讓叔叔送我一程嗎?&rdo;蘇洋白她一眼,&ldo;你倒是自覺。&rdo;兩人也很快離開。下午兩點,路知意拎着滿滿一箱行李離校。她給路雨買了件羊絨毛衣,前一陣商場打折也要五百多塊,可她咬咬牙,從兼職的工資裡剩下這錢,買了下來。這些年路雨含辛茹苦帶大她,已經很久不曾買過新衣服。可當她拎着沉甸甸的行李箱走到校内公交站時,簡直被那彎成無數s型的隊伍給驚呆了。全校師生都要離校,校車系統簡直癱瘓。她從兩點鐘排到三點鐘,依然沒能排上車。直到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停在眼前,那人降下車窗,言簡意赅對她說:&ldo;上車。&rdo;路知意一愣,下意識擺手,&ldo;我坐公交就行。&rdo;那雙總是飽含嘲弄的眼睛,果不其然,又眯了起來,掃了眼裡三層外三層擠得水洩不通的公交車站,&ldo;你打算排到四五點,一路慢吞吞搖到汽車站去,然後錯過最後一趟回家的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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