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得了那把匕首,滿心歡悅,疾步往賈母的榮慶堂而來,倒也未急于去救賈環。
走進榮慶堂,但見寶玉身着五彩繡金錦袍,面若冠玉,目似秋波。迎春着淡綠衫裙,肌膚微豐,溫婉和柔。探春穿鵝黃褂子,削肩細腰,鴨蛋臉面,眉眼靈動。惜春着粉色衣裙,身量尚幼,伶俐嬌憨。
賈母端坐在榻上,身着绛紫福壽紋錦袍,頭戴八寶攢珠髻,慈顔善目,雍容富态。
寶玉立于賈母旁,正為賈母講着些新奇趣緻的故事,逗得賈母不禁展顔含嗔而笑。
賈政見此情景,見寶玉未在攻讀,心中愠怒驟起,怒叱道:“你這逆子,不去潛心攻讀,到這兒來胡言亂語作甚?莫不是欲嘗家法之威?”言罷,臉色愈沉,雙目怒睜。
寶玉吓得面如土色,忙不疊地躲入賈母懷中,賈母頓時面露愠色,說道:“我讓寶玉來陪我說會兒話,你這做父親的,何必這般嚴苛峻厲?”
賈政說道:“母親,這孩子整日嬉戲貪玩,不好好讀書,将來如何博取功名,為家族增光添彩?”長籲一口氣,未再往下說,稍作停頓。賈政又道:“母親,并非掃您老人家的興,今日孩兒遇到一道士,言能救環哥之命。但這道士不開藥,亦不去瞧環哥,給了孩兒一個寶物,孩兒覺得甚是奇異,特來讓母親一觀。”
賈母微微擡眸,緩緩說道:“老身且瞧瞧,這道士給的究竟是何物件,環兒之事,也不知靠不靠譜。”
說着,賈政趨前而來,自袖中謹小慎微地掏出那把匕首。匕首一出,屋内衆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來。
寶玉向來機敏,瞧見匕首,眼睛一下子亮若星辰,下意識地往前湊了湊,卻在接觸到賈政嚴厲的目光後,趕忙縮了回去,隻是那眼神仍時不時地瞟向匕首,充滿了難以抑制的好奇。
迎春性子溫良,隻是微微睜大眼睛,輕輕抿了抿唇,依舊緘默不語。
探春心思靈動,快步走到賈母身旁,目光急切地落在匕首上,說道:“祖母,這匕首瞧着倒是稀罕物件,隻是不知是否真能救環弟。”
惜春年紀尚幼,躲在姐姐們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
賈政将匕首遞給賈母,鴛鴦立馬心領神會,拿起眼鏡遞給賈母。賈母拿着眼鏡看向這匕首,這匕首鞘錯金銀鑄,匕首柄為玉石,溫潤光滑,觸手生溫。賈母看了也是甚是稱奇,說道:“這也倒是真的一個寶貝。”
賈政見母親高興,說道:“母親,您将這匕首抽出,這匕首上還刻有字,與寶玉那佩戴的玉倒是相對。”
賈母聽言“哦”了一聲,便拔出那把匕首,隻見匕首為石質磨成,上面刻着“莫失莫忘,福壽綿長”。
賈母看罷,微微颔首,說道:“這字倒也有些意趣。”賈政忙道:“母親,且再看另一面。”賈母依言翻轉匕首,見另一面刻着:“大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天下平;四海升平兮,萬民幸;萬民幸兮,吾将醉;吾将醉酒兮,舞霜鋒。”
賈母不禁歎道:“也确實是一個新奇的物件,如此多的詩作竟然刻于這匕首上,但卻不知與環兒的病有何幹系。”賈政忙道:“母親,那道士言此匕首能救環兒,隻需給環兒佩戴即可。”
賈母沉思片刻,說道:“既是如此,且先試試,若真能救環兒,也是他的造化。”
此時,迎春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意,隻是目光在匕首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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