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面帶微笑,語帶巧合的說:“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上次寶叔急切地想要見到我的兄弟,恰巧他今天也在這裡。我猜想他正沉浸在書房的世界中,寶叔不妨走一趟親自探望一番如何?”寶玉聽到這話,立刻下炕要走,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切。
尤氏和鳳姐見狀,忙不疊地安撫道:“好好的,忙什麼!”她們一面吩咐身邊的人,聲音中充滿了關切:“千萬小心照看着他,别讓他受一點委屈,比起跟着老太太過來的時候更加要當心。”
鳳姐兒挑了挑眉,提議道:“既然如此,何不将這位秦家小哥請進來,讓我也有緣一睹風采呢?難道不能讓我見不成?”
尤氏聞言,忍不住笑道:“得了,得了,見他倒也不必。他不像我們家那些淘氣包,整天打打鬧鬧的已經習以為常。他家的孩子都是文質彬彬,舉止有禮。若是突然見了你這位豪爽直率的人兒,還不被他笑話他一輩子!”
鳳姐輕笑一聲,自信滿滿地說:“普天之下的人,我不笑話他們,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竟還有小家夥笑話我不成?”
賈蓉插嘴道:“嬸子誤會了,他隻是性格害羞,沒見過大世面。萬一見面讓您生了氣,那可怎麼好?”
鳳姐不屑地嗤了一聲:“他就算是哪吒再世,我也要見一見。别在這兒胡說八道了!再不帶他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賈蓉嬉皮笑臉地答應着:“我不敢違抗,我這就去領他過來。”
說着,果然出去引領進一位年輕後生,他的身影略顯瘦弱,但清秀的眉眼、粉嫩的嘴唇、俊俏的身姿、風流的舉止,無不流露出一種超越寶玉的獨特魅力。隻是這少年卻帶着幾分羞澀,神态中透出女孩子般的腼腆與矜持。
他有些害羞地向鳳姐輕輕一揖,低聲問好。鳳姐見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推了推身邊的寶玉,笑語盈盈地說道:“把我們寶玉比下去了!”她伸手親切地握住少年的手,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随後,她開始慢慢詢問少年的家世、學業等詳情,得知他名叫秦鐘。
就在兩人初識的歡聚之際,鳳姐的侍女仆婦們發現尚未準備見面禮,便匆匆向平兒彙報了此事。平兒知曉鳳姐和秦氏家族的深厚情誼,心想即使是少年初次拜訪,禮節上也不可過于簡陋。于是,她立刻作出決策,挑選了一匹質地上乘的綢緞和兩個刻有“狀元及第”祝福字樣的小金錠作為禮物,交付給仆婦送去。盡管禮物如此考究,鳳姐還笑着搖頭稱道這份禮遇未免太為簡單了些。
秦氏一家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恩寵感激莫名,紛紛表達了謝意。不久,宴席散場,尤氏、鳳姐、秦氏等人圍坐一堂,開始玩起了摸骨牌的遊戲,其樂融融的場景不言而喻。
寶玉與秦鐘的随意起坐中,他們相互傾訴,交流着彼此的感受。寶玉在初次見到秦鐘的風采後,内心的平靜湖面泛起了陣陣漣漪。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仿佛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半晌才回過神來,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癡傻的念頭。
他自言自語地沉吟:“世間怎會有如此絕代的人物!看來我的存在猶如泥土中的豬猡,不堪入目。唉,可惱啊,為何我偏偏降生在這尊貴的侯門之中?如果我也出自于平民百姓之家,早就與他結識為友,那也不枉此生。縱使我表面上顯得比他更為顯赫尊貴,可那些錦緞绫羅,不過是包裹着我這枯朽之軀;美酒佳肴,也僅是填塞我内心空虛的無底洞。所謂的富貴,竟成了我心中的毒藥。”
而秦鐘,自從見到了寶玉那非凡的氣質與獨特的風采,加之其華麗的衣飾和被寵溺的生活态度,心中也不由自主地産生了共鳴:“果然,人們如此愛悅寶玉,并非無緣無故。遺憾啊,我卻生于貧賤之家,無法與之深入交往。可見,貧窮二字如同枷鎖,限制了多少人間歡愉。”
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忽然間,寶玉打破了沉默,詢問起秦鐘所讀之書。秦鐘如實相答,随着彼此間的對話漸次展開,不過短短數句,便覺得彼此間的距離愈發接近,心靈的交流比先前更加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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