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書房中,王宇去學塾送膳時又撲了個空,一食盒地好菜如舊賞給了書童。
然而回來一看,他卻傻了。他本以為公子必然是去了楚娘子的正院,未成想邁進書房就見他一臉沉郁地坐在書案前。
他沒在看書,兩條腿恣意地跷在桌面上,身子整個倚着靠背,雙臂抱在身前,阖着眼睛,眉宇間依稀透出一個煩字。
王宇啞了啞,小心道:“公子,您用膳了嗎?”
“沒。”
王宇一下子後脊就涼了。他不可能把給了書童的飯菜“劫”回來讓裴硯吃,可若這會兒再讓膳房另做,又不免要登上半晌。再看裴硯這明顯不痛快的臉色,王宇覺得自己少說也得挨頓罵。
他隻得梗着脖子道:“那奴去提膳……”
“你不是剛才就去提膳了?”裴硯仍自阖目仰在那裡,眼皮都沒擡一下,“賞人了?”
“……”王宇頭皮發麻。
裴硯輕嗤:“正好,不想吃。去備水吧,我想睡了。”
啊?
王宇更傻眼了,看看那左搖右擺的座鐘:才六點啊。
但瞧瞧裴硯這霜打茄子般的模樣,王宇一個字也沒敢廢話,立刻帶着人備水去了。
于是不到七點,裴硯就躺在了書房的床上。
可他睡不着,半是因為心裡煩,半也是時間實在太早了。他便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當中還想着要不還是先讀會兒書,便起來重新燃了燈。但真坐到書案前,他又煩得連書也看不進去,最終還是将燈熄了,回到床上繼續烙餅。
王宇守在外屋,眼看房裡的燈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心知裴硯這是一點都沒睡。
不覺間到了十點,他聽到裴硯又起來倒水喝水的動靜,終是出了房門,把守在院子裡的小厮拽到外頭問話:“我問你,公子今天怎麼了?”
那小厮叫張訣,如今才十三歲,被王宇問得一頭霧水:“我不知道啊……”
王宇皺眉,換了個問法:“公子從學塾回來後都幹什麼了?沒去正院?”
“去了。”張訣連連點頭,“小的跟着他一道去來着,但是到正院的時候楚娘子已經睡下了,沒讓公子進門,公子便回來了。”
這答案和王宇所想不同,王宇怔了怔,追問:“沒和楚娘子吵嘴?”
“吵嘴?沒有。”張訣一臉老實,憨憨地笑起來,“都沒見面,怎麼吵嘴啊?”
王宇沒做聲,沉吟了半晌,謹慎地繼續問:“那公子是從什麼時候心情不好的?可是在學塾出了什麼事?”
結果張訣說:“沒聽公子提起什麼。若要說是什麼時候瞧着心情不好的……”他想了想,笃定道,“是從正院回來之後。”
那就奇怪了。
若說是從正院回來才心情不好的,那應該是生了楚娘子的氣。可若壓根沒見面,他怎麼會生楚娘子的氣?
公子從來不是什麼不講理的人!
王宇思前想後還是沒想明白,隻得做了罷。又過了不知多久,裴硯總算是睡了。這一覺他睡得并不安穩,夢境裡亂七八糟地全是舊事,他看見四歲的自己生了病都沒人理會,胡大娘子厭惡他、父親懶得理他,府裡的下人便也都很敷衍,他想喝口水都常要忍着難受自己起來倒。
他看到六歲那年借住在定國公府的某位表哥過生辰,阖府都在為他慶賀,賓客也來了許多,絡繹不絕地送賀禮。可他恰好和那位表哥是同一天的生辰,大家都忘了,隻有大哥記得。
可大哥那時也還小,不敢忤逆胡大娘子這個繼母,便隻得在晚膳的時候讓膳房給他下了一碗壽面慶生。
他到現在都記得那碗面的味道,心裡也一直很感謝大哥。隻是想起這件事,他心裡還是苦的。
裴硯再睜開眼的時候,和平日起床的時間差不太多。窗外的天色剛蒙蒙亮,他躺在床上盯了會兒幔帳,撐坐起身。
他一時忘了左手的傷還沒大好,不經意地一用力就疼得眼眶一熱。
裴硯深吸氣,面無表情地緩了一緩,将手伸到面前端詳了半晌,腦海中禁不住地浮現出了楚沁那天幫他上藥的樣子。
她上藥的樣子很認真,也很小心,藥膏一點點地塗到他的手心上,生怕弄疼了他。
這樣的小心讓他想當然地覺得她是關心他的。
想到此處,裴硯自嘲地笑了聲。接着就起身喚來王宇,平心靜氣地盥洗用膳。
王宇一壁幹活兒一壁不動聲色地打量他,沒費什麼力氣就看出他心情還是不好,接下來便試探着摸索到底是不是因為正院:“公子昨天帶去學塾的芝麻糖沒吃完,今天還拿去?”他狀似平常地問道。
便見裴硯眉心倏皺:“不拿。多大的人了還天天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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