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上體育課時所有人都排擠梁嘉樹,同學們嫌棄他過于瘦弱,長得還娘,都不選擇跟他一起搭檔,是班盛裝作自己被剩下,酷着一張臉不情願地跟他搭檔。
在梁嘉樹被欺負時,私下找人去警告的也是班盛。
梁嘉樹上了高中後會經常和林微夏寫信,在信裡他說有了一個保護他的朋友,林微夏一直沒當回事。因為梁嘉樹在初中受欺負時,會經常幻想出一個少年可以幫他屠龍,趕走壞人。
但沒想到這次是真的。
這個少年是班盛。
她的少年擁有一顆純真且柔軟的心。
這幅畫是林微夏拜托了梁嘉樹的親人,對方找了好久快遞過來的。
班盛怔怔的,對上一雙剔透分明的聲音,心中繩索捆成的結被砍斷,一種悲怆感油然而生。
林微夏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嗚嗚的震動聲,她摸出來一看,是烏酸打來的視頻電話,眼睫一動,然後遞給班盛。
班盛勉強牽了一下唇角,以為是朋友發來的問候,點了接受,“叮”的一聲,傳來視頻接通的聲音,在看清鏡頭出現的人時,笑意僵住。
一張嚴肅的在他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臉,噤若寒蟬的死寂出現。班盛呼吸困難,像是被人困在集裝箱裡,頭頂是四方的漆黑鐵皮頂,悲傷四處蔓延。
班父穿着藍白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一年前他被确診為尿毒症,然後被送進了醫院。因為身患重病,身體髒器功能急速下降,腸胃功能紊亂導緻出血。
病發後期,班父經常出現肺水腫,心包積液的症狀,病發的時候,雙下肢腫脹且排不出尿來,整宿整宿都痛苦得睡不着。
這個病是個富貴病,能靠透析活命,但它很折磨人,讓人覺得比活生生挨刀還難受。
病發時,班父難受得覺得不如死了算了。
剛做完透析的班父比他的實際年齡老了十多歲,不像個中年人,像個垂死的老人。
班父的臉色慘白,全身腫脹得像個皮球,他似乎連手機都舉不出來,肌肉無力,臉上多了好幾道皺紋,精氣神大不如前。
比起從前的嚴苛和冷漠,班父整個人柔和了很多。
他剛開口說話,好像牽動了傷口動作頓住,接着費力地從病床上坐直了一點,發出痛苦的喘氣聲。
兩個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班父嘴唇動了動,似乎又拉不開這個臉,咳了很久,問道:
“你現在怎麼樣了?”
班盛低下頭,輕聲笑:“還沒有死。”
“你——”
班父明顯被氣到了,胸腔劇烈地起伏着,他一動氣,身上痛得更厲害,整個人直直往後倒,病房内響起警報觸發的聲音,護士和醫生沖進來。
手機倒在床單上,鏡頭被遮擋,什麼也看不見。
隻聽見醫護人員急速救人發出的指令,同時引導病人放松,還有他阿姨不停勸人的聲音,以及班父重重的喘氣聲。
滴滴的聲音,急促又尖銳。
班盛也沒挂。
他想知道,三年沒管過他的父親這次打電話來想幹什麼。
半個小時後,鏡頭對準班父躺在病床上的臉,沒有一絲血色,雙眼渾濁,像個一戳就破的氣泡。
班父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他這是在幹什麼?怎麼還因為放不下面子而跟自己的小孩置氣。自從生了這場大病以來,班父一直沒有找到合适的腎源,這病折磨人,也治不好。
就這麼半死不活地吊着一口氣。
這大概是他的報應。
人生一場病,什麼都看開了,他卻依然不敢直視自己骨子裡的卑劣。
班父看着班盛咳嗽了一聲開口:“阿盛,不管你怎麼怨我,都是應該的。一切都是爸的錯。這十多年來,我一直在逃避失去你母親和對你的責任,錯在我,是我太過懦弱,沒有守護好……你們娘倆。”
“換電話是因為前陣子公司出了事,助理幫我換的,”班父重重地喘着粗氣,臉漲成紅色,眼睛發紅,“你在國外的這幾年,我其實有去偷偷看過你,這麼多年,你也一直沒有動過卡裡的錢。我可能活不長了,最近老是夢見你媽在指責我,我心虛啊,咳咳……我不敢出現在你面前。”
班盛的頭仰靠在牆壁上,閉了閉眼,另一隻無聲地攥緊拳頭,十分用力,青筋崩起。他一直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這些話他到底等了多久。
他跟這個世界對抗了多少年,眼睫挂着淚,仍固執地不肯掉下來,隻是漆黑發亮的眼珠是隐忍的紅色。
“要不是你旁邊的這位姑娘來找我,爸還不知道你的病……阿盛,回家吧,家裡人都在等你。你媽的死,隻個是意外,不是你的錯啊。從小我就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是我讓你看待這個世界的善惡的觀念變得模糊,是我的錯,沒能做你兒時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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