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掃人
原重雄雙眼一眯,“我想高野桑沒打算支付尾款,你的殺招就藏在延遲的三天裡。”
冼耀文輕笑一聲,“原重桑是海千山千老女幹巨猾的生意人,自然能看透一點小伎倆,我在東京有不少生意,也許我們以後有合作的機會。”
原重雄聞言,雙手輕輕顫抖着鞠了個三十度的躬,言辭誠懇地說道:“還請高野桑多多關照。”
冼耀文颔了颔首,說道:“要有信,信人也要信己。”
原重雄接着話頭,笑着往下說:“人人有信才能令自己與他人的獨立自尊得以實現,這是福澤谕吉說的。”
“一個人的信用和其錢櫃裡的鈔票是成正比的,尤維納利斯說的。原重桑,請努力。”
“哈依。”
見完原重雄,還不到下班的點,冼耀文卻沒回辦公室,直接溜号回家。
偶爾他也要溜個号,偷個懶,好證明自己是老闆,不是打工仔,有很大的自由度。
可事實證明,他是勞碌命,人還沒上樓,阿葉的電話已經追過來了。他的大膽假設成立,張哲憲和李月如真有私情,事情一下子變得有意思起來。
回個電話給阿葉,讓他查一查張哲憲的住址,冼耀文沖了個涼,換上背心短褲,點上一根雪茄,來到窗前往便利店門口俯視。
這幾天,來這裡聽廣播的聽衆又多了一個消遣,新來一個二十七八的聽衆,随身帶着口琴,廣播不精彩的時候,他會給大家吹上幾曲。
此時,這人就在下面吹口琴,黃湛森這個小屁孩也在,手裡把玩着什麼。
拿望遠鏡一看,原來是一隻貓,金絲貓,學名豹虎,蜘蛛的一種,香港的小溪邊到處都能見着。觀黃湛森手裡的豹虎特征,應該是分布在何文田荒山一帶的品種。
他媽來了,抽了他三下,這點懲罰力度,最遠隻能到何文田,再遠,可就不是三下了。
盡管冼耀文沒融入街坊交際,但時間久了,街裡街坊的情況還是有所了解,黃湛森的父親是羊城城裡的大地主,城裡有不少鋪子,鄉下有不少農田,屬于嚴絲合縫的清算對象,槍斃不帶冤枉的。
正因如此,六十多歲的黃父将已經開枝散葉,把他捧上太爺爺神壇的一房二房留在羊城看着家族産業,自己帶着三房和三個尚年幼的兒子逃來香港,蝸居在桂林街,又在太古倉謀了一份苦力監工的差事,想着在外漂泊幾年,等風聲過去,落葉歸根。
黃父有思鄉愁,黃湛森卻是樂不思蜀,父親少了人分享,他可以享受更多的父愛,也不用聽孫輩們聒噪的哭聲,在深水埗的天空下肆意玩鬧。
這小屁孩鬧騰得很,對黃母沒有往死裡抽他,冼耀文隻能深表遺憾。
收回目光,往正樓下看,王霞敏剛剛送走吳嬸,石硖尾新來的住戶,丈夫得了肺痨,沒法賺錢養家,吳嬸一個人要管着丈夫和四個孩子六張嘴,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不知道聽誰說冼家也有個肺痨鬼,過來借過幾次藥。
自打岑佩佩和冼耀武兩人要打造人設起始,時有人過來借東西,這些瑣事都是王霞敏操持着,他隻是聽一下開支數字,從不過問細節。之所以知道這個吳嬸,皆因碰巧聽說她有個兒子名雨森,愛玩個白鴿。
冼耀文抽着雪茄,四下打量,正心情惬意時,手臂上忽然感覺一涼,一坨白色的鴿子屎從天而降。
從茶幾上抽兩張紙擦拭幹淨,冼耀文回到窗前,蹙着眉頭看向二号樓。
每個人都有點愛好,冼耀武也有,他的愛好是喂鳥,天台上豎了幾面彩旗,有閑時會上去揮幾下,總能招來一些鳥,數野鴿子居多,吃過一次兩次,知道這兒有食吃,也就天天()
來了。
吃點倒是沒啥,就是随“天”大小便挺煩的。
因為不想接第二泡,冼耀文離開窗前,下到飯廳門口,聽見冼玉珍在朗讀趙元任的《季姬擊雞記,他沒有進去,接着往下。
雖說冼玉珍的最終使命是聯姻,但内心必須愛國,嘴上更是要愛國,手裡且需捏一把愛國牌,長于外,卻操一口兒化音,她就是行走的廣告牌,幾十年後可以給打入内地的馬列産品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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