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陳山覺得熟悉的,不僅僅是這和尚的樣貌,還有其相當慵懶随意的氣質。相比其他和尚面容肅穆站姿莊嚴,這和尚就往牆邊斜斜地一靠,甚至還耷拉着腦袋在看手機。
這種隐隐的不和諧感讓陳山似曾相識,隻不過他還來不及進一步回憶,随着剪彩儀式的結束,人群便推着他和袁褀向雲山寺内走去。
人潮所去之處,便是雲山寺最大的正殿,裡面新立了一座近五米高的金身佛像,頗為壯觀,幾乎每個踏進殿裡的人都會仰着腦袋輕歎一聲,旋即閉目虔誠地跪于青色的蒲團之上。
陳山沒有随進排隊拜佛的人流,而是站在一邊,仰頭靜靜看着高處,與佛像微睜的雙眸對視。或許是因為角度和距離的關系,他總覺得佛祖正斜睨着他,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并不是個虔誠的信徒。
“你信這些麼?”陳山問向站在一邊的袁褀。
袁祺本以為自己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所以從小到大他幾乎從不主動前去各山川大廟。
可當他下意識想用“不信”來回答陳山問題的時候,他卻突然覺得當着佛祖面這麼說不太好,這個轉念讓袁祺意識到,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麼堅定。
或許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
有人不信神,卻希望神能實現他的願望。有人不信鬼,行走在黑暗中卻會膽戰心驚。
于是袁祺思索了下,給到了一個相對貼近自己那種矛盾的回答,“我不信人的願望可以靠求神解決,但我敬畏信仰本身的存在。”
“我不信。”陳山直視着佛像,毫無顧忌地直言不諱,“如果真的有佛存在,這人間不會這麼像地獄。”
陳山自二十二歲開始踏入記者行業,如今他已經四十六歲,這過往的二十四年間裡,他作為一線記者閱遍了人間。他見過被父親染指的九歲女童,見過被丈夫家暴而終身緻殘的年輕女人,見過被校園霸淩活活打死的少年。
見過在突然資金鍊斷裂的工地項目裡,日夜勞作卻拿不到酬勞的工人隻能被迫長期生活在工棚裡,日複一日地在讨薪中求得希望。
陳山記得有個工人對他說,在這漫長而看不到盡頭的讨薪日子裡,他每天祈求蒼天,可就像那些電視劇裡拍的那樣,在他們這些社會底層人的生活裡,蒼天真的無眼。
但陳山也見過那些壞事做盡卻過得很好的,哪怕他以新聞報道為武器揭露出他們的黑心手段和嘴臉,可過不了多久,這些人仍然該賺錢賺錢,該潇灑潇灑。
這樣的人間,怎麼會不像地獄呢。如果真的有神佛,他們又為何會允許存在這樣的人世間。
所以陳山不信,如今這世道,求人比求神管用。
陳山的話讓袁褀陷入了沉默,于是袁褀也靜靜看着眼前的這尊大佛。此時佛腳下,和尚們排成排坐着,一邊按照特定的節奏敲着木魚,一邊閉目虔誠的誦經,聲音揉在悠揚且有些空靈的佛樂,回蕩在偌大的佛殿中。
刹那間,袁褀仿佛看到在這個空間裡,莊嚴聖潔的美好和苦難磨難的灼熱,矛盾卻又迥異地交織成了螺旋,然後一起飛向了紅梁金瓦的屋頂,最後被困在了那小小的攢尖之中。
逛完正殿,袁褀與陳山又跟着人流繼續向裡走,雲山寺的殿多佛多,人流自一個個殿中穿過,大多數人可能都沒搞清楚這裡供的是哪尊佛,就先拜為敬,這也使得人流行進得異常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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