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眸變得深黑,仿佛望不到底的深淵,身為母親的琴胧,心髒傳來發緊的難受。
“他會死,還不是因為爸媽的原因嗎?”
琴胧聽到曉意說出的話,眼眶也開始泛紅,而英卓也垂下眼睛,緊緊抿着嘴唇,甚至有點泛青,好像在忍耐着什麼。
琴胧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理由推脫。
把自己女兒親手送進鳥籠的是她,把自己親手撫養大的孩子送進地獄的也是她,盡管她有一千個一萬個舍不得,但是至少結局看起來是這樣。
她無力辯解。
想起那個孩子,她的眼眶就會泛紅,那種仿佛心髒被撕裂的疼痛感就襲來。
英卓感受到她的異常,輕柔地撫摸着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琴胧知道其實英卓跟她一樣難受,甚至比她更難受也說不定。
畢竟那孩子在草藥方面很有天賦,英卓也像對待兒子一樣疼愛他,而最後也是他親眼見證了那孩子的逝去。
他們兩個人一直以來都對那天發生的事避而不談,那是他們兩個人最深的傷痛。
曾經充滿了孩子歡聲笑語的小小診所,如今隻剩下琴胧和英卓兩人的寂寥。
曉意并不知道他們兩人承受着怎樣的傷痛,隻因為他們三個人都沉浸在過去,被囚禁在過去,無法邁步向前。
看到疼愛自己的父母如此難受,曉意一時也有點不忍,于是努力平複剛才深不見底的情緒,緩緩地說道:
“我過的很好,不是騙你們。”她的眼神有些惆怅,“除了不能随意與你們見面,我跟阿七還是能經常見面的。”
琴胧和英卓的表情也因此舒緩了不少,英卓問:“是嗎?阿七聽說被委托了不得了的任務啊,我們也有段時間沒跟他見面了。”
曉意隻是點頭,沒有多作回答。
她并不想告訴自己的父母,他們兩個人現在關系變得很尴尬。
琴胧溫柔注視着曉意,突然想到了一号重要人物。
“說起來,之前不是來了一個捉妖少年?聽說你跟他關系很好啊。”
猝不及防靜澄從媽媽嘴裡被提出來,曉意的臉頰一瞬間浮上了绯紅,但很快便消失不見。
“嗯。”
沒有注意到曉意細微的表情變化,對于曉意不鹹不淡的回答,琴胧有點困惑。
但她很快就釋然了。哪怕沒多說點什麼,畢竟女兒還是承認了兩個人關系很好。
雖然跟她聽說的“兩人格外親密”有點不同,不過她還是露出了一絲微笑,雖然微笑中滲透着苦澀。
——畢竟她曾經想象過,曉意和那孩子的未來呀。
她是親眼看着兩個人長大的,雖然沒有親口問過兩人,哪怕是她的一廂情願,她的腦海中也曾經繪出過比現在還要幸福好幾百倍的未來。
一想到這裡,她的嘴唇止不住發抖。
于是她聲音發緊地說道:“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和你爸爸替你做的,一定要告訴我們,好嗎?”
英卓也點頭。
曉意看着眼前的兩人,剛才深黑沒有光亮的眼瞳,似乎找回了一絲明亮。
曾經的曾經,她也是被爸媽寵愛的孩子呀。
哪怕她還是無法原諒他們,但是她也無法停止愛他們啊。
哪怕再怎麼想逞強,她在父母面前也始終是個小孩。
于是,她望向溫柔的父母,堅定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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