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原空稍一觀察房屋的形制就大體判斷出主人内宅在哪個方向,手腳并用爬上院外一棵大樹,從探入院子的一根樹梢滑下去,以倒挂金鐘式墜入了牆内。他做過三年的飛賊,知道這樣潛行發出的聲響最低,也最不會引人注意。
斂息術封印法運轉,他用内力收斂住體溫、氣味、甚至連心跳聲都封住了,值夜小厮牽着狼犬毫無所覺的從不遠處經過。他蹑足潛蹤繞開藏在牆根下的警鈴,很快就找到了主人書房的位置,裡面居然還亮着燈,心中不由大喜。
風原空來到窗前,運起斂息術中的問心法,運用内力聽了聽,裡面隻有一個人的心跳聲,從節律和強弱上可以分辨得出這個人的武功連三流都不到,心便放下一半。
也不磨蹭,他轉身來到門前在門軸處嗅了嗅:不錯,大戶人家的細節做的就是到位。門軸裡新抹了豬油進行潤滑,已經将開門的聲音降到了最低。他用内力吸住門扇,微微用力将門軸懸空了起來,開門的時候真正做到了悄無聲息,正在伏案算賬的老人根本就沒察覺到房間裡又多了一個人。
這個老人身材微胖,颌下是半白的胡子,臉上戴了一副老花鏡,鏡片後是一副三角眼。他一手拿着毛筆,另一隻手撥打着算盤,對照着面前放的賬本,越看臉上笑容越盛,心思完全沉浸在發财的喜悅中。
主人是不會半夜三更讓外人獨自待在自己書房的,這個老者十有八九就是杜書祿。風原空用同樣的方法掩上了門,沒有繼續往前走,以免被燭光将影子打在窗上。
書房不大,但門口距離杜書祿端坐的書桌也超過了一丈。如果是一流以上的武者,彈出一縷指風就可以封住他的穴道将其制住。但二流武者的内力不夠凝聚,離體不遠就會散失,無法達到這樣的效果。
風原空另有辦法,剛才夜跑的時候摘了一顆葵花盤,從上面扒了些瓜子揣在了兜裡。此時掏出一顆手指一彈,内力有了寄托之物,裹住瓜子勢如閃電般射在了杜書祿穴道上。瓜子被撞成了碎屑,落在地上和灰塵混為一體,内氣在碰到杜書祿身體的時候便融了進去。
異種内氣進入身體立刻就引起了氣血混亂,杜書祿隻覺得身體一緊,渾身的肌肉就像抽筋一樣僵住了,動也不能動。他修煉出來的内氣應激反應,凝聚起來自動向異種内氣沖過去。但他修煉出來的内氣級别不夠,在那一點異種内氣面前又松散又無力,隻能徒勞的微微震顫着。
杜書祿被制住,但是眼珠還能動,努力擡眼看去,這才發現門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身材高大的蒙面人。他久在江湖中厮混,從眼前情形能判斷出來人肯定是二流以上的高手,收拾他就像吹口氣一樣容易,心中不由凜然。
風原空見杜書祿眼神瞬間軟化似有求饒之意,便緩緩開口:“我是誰你不用管,總之是對你無害罷了。”
這一句也是江湖慣用的伎倆,先給對方放寬心,讓對方配合做事,目的達成後該怎樣還是怎樣。他見流蘇坊中那女人憤怒欲狂,覺得可憐,心中早已對杜書祿起了殺意,暗中決定不會放過他。
“行走江湖難免有三災兩難,兄弟我今天就是遇到了難事,想借老哥的暗道出城去。”
風原空瞥了一眼屋中的落地鐘,眼神冷漠,聲音平穩,聽不出絲毫異狀:“此時已近三更,距離五更的開城時間已經不遠。我依然來到你這裡尋暗路,說明事情非常緊急,等不得。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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