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縣令心裡更煩:“說這些有什麼用,眼前這一樁且還不知如何了結呢。”
尤氏白了她一眼:“急什麼,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且好好想一想,應選人是何等樣人,這案子即便出了建州一樣翻不起來,那賤戶女必死無疑。溫州嚴建進是出了名的死腦筋,又多年沒有挪動了,案卷到了手上不挑出些毛病來,怎麼顯得她老練能幹?理她作甚!不過幾個賤戶,随便拿些錢哄她們畫押便罷了。偏司法被嚴建進吓唬住了,大張旗鼓去拿什麼口供,才鬧出這麼大亂子,連累你面上無光。”
“确是如此。司法那個飯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早晚收拾了她。”
“愚蠢之人,留之無用,日後總有機會擺布她。那些賤戶這等狂妄嚣張,背後說不得是有人煽動利用。你可曾想過這裡?”
“我已命胡縣尉暗中查訪,若抓到了背後煽動鬧事的人,定嚴懲不貸。”
尤氏道:“這些事後功夫你安排下頭人做做也就罷了。你心中有數,應義康也不是傻子。平南一向風平浪靜的,就是那應選人來了之後攪得四下不安。她家前腳死了女兒,後腳賤戶便敢來縣廨造反,哪裡有這麼巧的事!”
“你的意思是應氏插手鹽田得罪了人?”
“難保不是。還記得剛來平南往建州别駕處拜會,她便暗示你不該發的财千萬莫伸手,這才平安過了這幾年。上次應選人将那幾張地契給你,想必是看你于衛氏子一案出力頗多,欲讓給你一分,既是拉攏也是封口。”
尤氏複又冷笑道:“這次的亂子,擺明是與應氏不睦的人背後煽動賤戶作亂。既到了這份上,應氏為了家族顔面,咬碎牙齒也得把衛氏子案做實,事後再好一鼓作氣整吞了田氏。案子上你能出的力怕是到此為止了,這些人貫來翻臉無情,用完即棄,要當心她們推你出來頂這個屎盆子。還是要在别處拿捏住建州,這人情她們不領也得領!”
“依你之見·····”
尤氏伸出一指戳向妻子腦門:“你啊你,任官也十來年了,怎麼遇見東陽應氏便這等畏首畏尾。我問你,建州這些年賦稅征繳得如何?”
塗縣令恍然大悟,拍手道:“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處!”
“去歲朝廷褒獎應義康,隻因她到任建州以來不僅上繳賦稅如數,公賬面上還略有盈餘。建州臨海又多山地,哪裡就這等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了?還不是靠各縣輪流拆借,盡做得賬面功夫。”
“正是。應義康到任以來雖未加開臨捐雜稅,可現有的那幾十項也一樣未減,甚至變本加厲越收越多。隻她一人得了好名聲,累得我們遭百姓唾罵。”
“這次賤戶造反鬧事,雖是因逼供出人命所起,難道其中就沒有一貫生計艱難的怨憤?衛氏子案橫豎翻不了天,鹽田又牽扯太多,你還是要借力打力,把事引到這上頭來,掐住應義康最在意的要穴才是。”
塗縣令連連點頭。尤氏見妻子已想通,便不再多說,挽起袖子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滿,又命人端上蹄髈下酒,夫妻二人對坐而飲,好不快活。
第二日,塗縣令将刁縣丞及司戶叫至堂中道:“上月靳主簿告病回家休養,看來一時半會好不了。勾檢、抄目諸事便有勞二公暫領了。”
“是。”
“還有一事。”塗縣令一本正經地看向司戶:“靳主簿此番告病倒提醒了本官。賦稅乃國之命脈,不可有半分差池。主簿年高有疾,處理公事難免力有不逮。為防有失,煩你協助二公将這幾年賦稅賬目重新清點,糾偏補漏,照實造冊。”
司戶瞪大了眼,不知長官是何意思。刁縣丞耳尖,聽她語氣着重在“照實”二字,便試探着問:“明公可是要存檔以備比部勾檢?”
“倒也不是。造冊之後,便請司戶親自送往建州司倉參軍處合賬。”
二人面面相觑,看長官不像在玩笑,隻能先應下。
等刁縣丞折返回堂中,塗縣令又換了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孔,拉着刁縣丞的手道:“二公啊二公,怕是大事不好啊!”
刁縣丞大吃一驚:“明公何出此言啊?”
塗縣令重重“嗐”了一聲,頹然坐下:“為了那幫賤戶的事,使君震怒,怕是要怪罪呢!本官隻有一年便要任滿,可平南諸位同僚又該怎麼辦才好!”
“這···”刁縣丞袖手無策,隻能先在下首坐下:“本說是送人情,這下成了送人頭了!這可如何是好!”
塗縣令把臉一抹,又拿出破釜沉舟的狠練來:“以利誘之,以害懼之。這屎盆子不能平南獨個兒頂了。”
刁縣丞腦中靈光一現:“難道明公造冊,是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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