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國一百三十年,源河鎮
街市
“啊!”你踩我腳了!
“嘔!”你這個點心也太膩人了吧!
“哇,這個燈籠真好看。”
“哼,就你也買得起嗎!”
“便宜點啊,那街尾的林大哥家可沒你這麼貴呢!”
大街小巷,商鋪林立,人聲鼎沸,叫賣聲,讨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琳琅滿目的商品擺滿了街頭巷尾,各式各樣的大紅燈籠高高挂起,猶如一幅鮮活而生動的畫卷,繁華熱鬧的場景映入眼簾,而總有幾個,落寞的背影出現。
“賣冰糖葫蘆嘞!賣冰糖葫蘆嘞!新鮮可口的冰糖葫蘆嘞!”四十多歲的男人大聲叫賣着,粗糙有力的手掌握着木杆。
穿着破麻布衣,頭發淩亂打結的少年差點被一個幼童撞到,正想訓斥這是誰家的孩子如此莽撞,轉身就看到撒着糖霜的新鮮果子,鮮潤晶瑩,他咽了咽口水,喉嚨發緊,有些為難盯着。
耳邊響起男人不耐煩的聲音:“乞丐!你别擋着我做生意!”
扶木聽到乞丐二字,瞪了瞪那男人,隻見那男人臉頰精瘦,皺巴巴的眼中帶着厭惡。
“幾文錢啊!這麼狂!”扶木仰了仰頭,試圖找回點面子。
精瘦男人歪嘴一笑,将木杆重重一立,嘲諷的比出三根手指。
扶木看到那粗糙的手指,竟然有三根!
“三文錢!你去搶啊你!那街頭王大嬸家的饅頭一文都四個!”扶木雙手叉腰,在繁雜的街道上與賣冰糖葫蘆的商販吼道。
“買不起趕緊滾!”男人翻出渾濁的白眼球,晦氣的扒開他。
扶木被大力推開,差點跌倒,他哪裡受得了這個氣,雙手握拳,下颚緊緊咬住。
他打量四周密集的人群,張燈結彩的滿街挂着大紅燈籠,今日是中元節,街道熱鬧非凡。
他再回頭看了看那賠着笑臉正在交易的商販,沉思了好久,最後喪着頭歎了口氣,随着人流漸漸遠離。
扶木眯着眼睛擡頭看着懸空的烈陽,心中空蕩蕩的,隻覺寒涼,下意識的雙手揉搓着手臂,破爛生硬的麻布衣硌手極了。
他站在喧鬧的街市,走到賣飾品的小攤前,目光停留在一隻玉手镯上。
攤販看到有人駐足,臉上堆着和藹的笑容,看到一身破麻衣的扶木,驚喜的眼神黯淡下來,挺直的背又垂了下去。
扶木的眉眼舒展,嘴角微微上揚,心裡想到:那隻玉镯可真好看。
下一秒就被一身粉衣的女子擠開,她宛如青蔥般的指尖拿起那隻玉镯,戴在了手腕上。
扶木心中隐隐作痛,那想制止的手停在半空,他張了張嘴,最終又是一口濁氣吐出。
他輕飄飄的慢慢走過,不知不覺來到街頭,從兜裡不舍的拿出油亮的銅闆,遞了過去。
“扶木呀!來來來!到我身後來!”王大嬸看到扶木沮喪的臉,笑着拉住他的手。
扶木疑惑的被王大嬸扯了過去,纖細的手腕被捏的有點疼,苦笑着走到王大嬸身邊。
粉面香味鑽入鼻息,讓飄蕩的心魂定了定。
“扶木!大媽跟你說啊!往前八百米,今早剛貼的新告示!彌道界招收弟子了!”王大嬸滿臉細汗,兩眼發光,這可是極大的好事。
“什麼是彌道界?”扶木垂着頭,接過王大嬸遞來的饅頭。
“王大嬸兒!來兩個肉包!”
“來四個饅頭!”
王大嬸剛想回答,卻被打斷:“哎喲!我這會兒忙的很!你前面右轉,有個茶亭,有個老頭在那裡說,你過去聽聽就知道了!”
扶木看着王大嬸轉來轉去的忙碌,點了點頭,一口咬下無味的饅頭,将剩下的饅頭揣進胸前便離開了。
他将手擦了擦,邊走邊找王大嬸口中的茶亭。
右轉後,看到被圍得滿滿的茶亭,烏泱泱的人群。太陽穴抽了抽,算了,繞道走。
茶亭陰涼,對岸時不時飄來一陣茶香,扶木單腳蜷起,手捏着白面饅頭,乏味的小口咀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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