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的冬夜,陰冷漫長。
此地雖然是水鄉,但奇怪的是,随處可見的梯田裡卻幹涸的裂開了巨大的縫隙,如同吞噬萬物的血盆大口,對着蒼天怒吼。
半山腰,破敗的茅屋,奄奄一息的爐火。
“娘親,我們會餓死嗎?”一個眼睛很大的女孩,含着眼淚看着身旁已經形銷骨立的女人。
“不,不會……”女人眼神空洞,幹癟枯黃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喃喃的拍打着懷裡昏睡的嬰孩。
一陣誘人的香氣撲面而來,茅屋裡所有的孩子都睜開了眼睛。
“娘親,是什麼呀?這麼香?”一個小男孩從草墊子上強撐着坐起來,雙眼出神的望着窗外。
“阿拉回來了!”柴門被推開,一陣冷風嗖嗖的灌了進來,凍得屋内人一個哆嗦,一個佝偻着身軀的男人端着一個破爛的瓦罐,哆哆嗦嗦的走進屋。
“當家的,你沒事吧?”屋内的女人神情緊張的上下打量着男人,生怕在哪裡發現什麼血迹。
“原本以為是場惡戰。”男人抖了抖身上的寒氣,将瓦罐打開來,一股香味撲鼻而來,瓦罐裡面是半罐白米稀飯,混了些野菜,表面還浮着些許豬油。
“結果很好,這次多虧了強盛幫的高幫主,搶了官船,可憐咱們餓着肚子,直接把糧食分了!”說起今晚的經曆,男人原本枯槁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不一樣的神采。
“禱告火神大人,一定保佑高幫主這樣的好人呐!”女人聽到男人的言語,激動的對着神龛裡的火神泥塑喃喃自語,然後意味深長的摸了摸最年長的女兒的頭,兩行淚水滑落,長出了一口氣。
伴随着婦人的禱告,一股心悸在心中升起,在不遠處黑暗中隐藏身影的蘇言一個激靈。
“賢侄,你怎麼看?”扮演“旭東道人”的蘇言捅了捅身邊的白邙,二人皆是修行者,有着遠異于常人的聽力和視力,因此在屋内發生的一切,躲在遠處林子的他們清楚無比。
“這……”白邙渾身顫抖,似乎被某種情緒感染,沉浸于其中不能自拔。
“我大乾,本是魚米之鄉,揚州,更是富庶之地,我幼年時候在此居住多年,那個時候山清水秀,人傑地靈的,可,怎麼會這樣?”白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感覺心裡有着千萬大山壓着,喘不過氣來。
“賢侄啊,你幼年莫不是身居在高宅深院之中吧?哪曉得這百姓的日子靠天吃飯,苦的很,遇到災荒之年,沒有存糧的下場……唉!”“旭東道人”看着幹涸的大地,皴裂的土塊,眼神深邃。
“師叔一言,确讓小子茅塞頓開……小子慚愧,慚愧!”白邙被師叔點醒,心有戚戚焉。
“賢侄呐,你的确是武夫,強身健體是你修身之法,可你有沒有想過,所謂武者,原本乃是止戈之意,這武夫如果隻求銅皮鐵骨打熬體魄,隻能是下下之道!”“旭東道人”負手而立,身影頓時偉岸了不少。try{ggauto;}catch(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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