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笙皇帝溫和,竹笙皇帝多情,菊笙皇帝仁善。可是在蘭笙眼中,皇帝冷漠、無情、陰險。躺在升甯宮的地上,蘭笙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腦海中隻有這幾個字來來回回地出現又消失,消失又出現。這是蘭笙第二次睡在升甯宮的地上,有褥子、有被子、有方枕,地方足夠大,蘭笙可以随意伸展自己的腿而不必蜷曲着。對于皇帝的招待,蘭笙不敢恭維,隻能是勉強笑納。第一次睡在地上時,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第二清晨,是皇帝起床的動靜叫醒了她。可是這一次,蘭笙無論怎樣靜心都無法入睡了,于是,她就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反駁着姐妹的觀點,表達着自己的皇帝的不滿。
可能是蘭笙折騰得動靜大了些,皇帝終于被驚動了:“怎麼還不睡?不覺得累嗎?如果不累,就繼續為朕按按頭。”
蘭笙仰面躺着,輕聲答道,“臣已經睡着了。陛下早些休息吧。”
“欺君可是大罪。朕的話,你好像從來都沒有放在心裡。”皇帝那邊傳來一聲歎息。
“……”蘭笙決定,不發出任何聲音裝作自己已經睡着了,沒想到,過了一會兒,皇帝又話了。
“欺君可是大罪。你果然沒有把朕的話放在心裡。”皇帝顯然沒有困意,出來的話跳脫地像洛嫔敲擊的鼓點。
蘭笙恨自己沉不住氣,咬牙坐了起來。她走到龍床邊,借着月光看着皇帝的臉。那張清俊文雅的臉上,凝着笑意,因為料定了蘭笙一定會過來而帶了些得意。
把手按在皇帝的頭上,蘭笙輕輕按壓着,“陛下為什麼還不睡?”
“睡了,但是被你吵醒了。”皇帝的手在床上輕輕敲着,好像在擊打一段樂曲的旋律。
蘭笙已經對皇帝的倒打一耙見怪不怪了,與其和他争辯,不如好好給他按摩,讓他早點兒入睡。可是,揉了一會兒,蘭笙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陛下,您為什麼會頭疼呢真的是因為沒有休息好嗎?”
過了許久,蘭笙才聽到皇帝的回答,“曾經有人想要下毒害朕,但是沒有成功。朕就落下了這個毛病,容易頭疼。”
皇帝的描述平直簡單,故事卻驚心動魄。想到皇帝差點兒死于非命,蘭笙有些後怕,低頭看看安安穩穩躺在床上的皇帝,蘭笙覺得慶幸。“是誰想要害陛下?”
“不知道。那時候,朕還。”皇帝的坦率讓蘭笙感到一絲絲訝異。
“陛下頭疼了這麼久嗎?為什麼不想辦法治一治?”蘭笙很難想象,日複一日的頭疼會帶來怎樣的折磨和影響。
“你,一個人,是有弱點好還是沒有弱點好?”皇帝已經忘了頭疼是從何時開始的毛病,他隻記得頭疼時自己的煩躁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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