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涼蕭低聲道:“肖衡,你冷靜一點。”這位年輕的魔尊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李涼蕭的話,低頭輕輕梳理着懷中人濕漉漉的長發:“你要是敢丢下我,我上天入地都會找到你的魂魄,不管是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會狠狠地懲罰你,你定然不會喜歡的……所以,千萬别丢下我。”他的聲音十分平靜,可李涼蕭、甯程程、曲霂霖、楚天闊等人都覺得心中陣陣發酸。甯程程忍不住扭頭抹了抹眼淚。“我可以救他。”肖衡緩緩擡起頭。“我可以救他。”賀西樓靜靜地看着他,“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黑暗冰冷的湖水向自己擠壓而來,毫不留情地灌入口鼻之中。他輸了。司明鄢幾乎有些茫然……兄長竟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這是為什麼?就為了那些無謂的外人?何必呢?何苦呢?意識模糊間,隐約有人對他輕聲低語。“塔主,”小女孩的軀體幾乎透明了,“七苦塔毀了。我也要走了。”她平靜地望着這位相伴多年的主人,輕聲道:“塔主……你知道嗎?就算身為塔主,也不能踏足七苦塔的獻祭之地。當年,你的兄長在雪原幻境中出了事,你定要前往察看……我曾勸阻過塔主,可你到底還是去了。塔主,你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卻犯了這麼一次無法挽回的錯。”司明鄢想起了那一日。雪原暗沉的松林,落日血色的餘晖……滿地的血肉狼藉,顧雪笙死不瞑目的殘軀……自己輕輕彎下腰,撿起了攝魂鈴……哥哥遺失的佩劍和九命幡……“所以,當年我不聽勸阻,踏足了獻祭之地。那又怎樣?”他啞聲道。小女孩垂眸看着他,目光清澈而不帶感情:“七苦塔的七件祭品,乃是所謂的世間七苦——生、老、病、死、愛别離、怨憎會、求不得……塔主不聽勸阻,進入了獻祭之地,自然也成為了祭品之一。”“我成了祭品?”司明鄢喃喃道,“原來如此。所以,我便是那最後一名祭品……”他忽然失笑出聲。這一切,實在太荒謬了。“求不得。”小女孩輕輕點了點頭,“塔主,終此一生,你所得到的一切,早晚都會失去……你所尋求的一切,終究求而不得……”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幼小的身軀漸漸消失在水中。司明鄢閉上了眼睛。這是命運的玩笑嗎?可他從不信命。忽然,一隻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那人緊緊拉着司明鄢,似乎費了很大的力氣,終于把他托上水面,又慢慢推到湖邊。司明鄢嗆咳了幾聲,費力地睜開眼睛。他仰望着面前的人,輕笑一聲:“原來是你啊。”他有些失望,又覺得自己十分滑稽。他還盼着什麼呢?他的兄長甯願以命換命,也要他死。賀西樓低頭凝視着他,眼神複雜,沒有說話。司明鄢看了他一會兒,慢慢調轉目光,遙望着遠處七苦塔的大片廢墟:“到了這個時候,當年明月山莊那樁血案的真相……賀大哥,就算你再怎麼蠢,應當也猜到了吧。”賀西樓的聲音很平靜:“司明鄢,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你真的不明白嗎?”司明鄢盯着他,忽然玩味一笑,“那……你到底想要如何?”“我早就拿到了鬼面玉濃丹和它的解藥,隻是沒有告訴你罷了。”賀西樓定定地看着他,“我會用這解藥,向肖衡換你一條性命。你知道,他定然會答應的。我會同你結下傀儡血契,讓你忘了所有的一切……然後,帶你離開這裡。”司明鄢輕輕眯了眯那雙漂亮的杏仁眼:“賀大哥,這麼多年了,你并非不了解我。你就不怕我為了擺脫血契,下手殺了你?雖然我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但你難道覺得……你真的能用血契控制住我?”“傀儡血契在身,你會失去記憶。你同你的兄長不一樣,你如今已經沒了靈核,血契對你神智的影響隻會更大。當然,随着歲月流逝,或許數十年後……你還是會想起一些什麼。所以在結下血契之前,我會讓你服下鬼面玉濃丹。你如果殺了我,血契立時解除,你也會毒發身亡。”司明鄢笑了笑:“賀大哥,你果然想得很周全……明鄢佩服。”賀西樓這傻子的所作所為……幾乎和自己預想的完全一樣。他此時無比慶幸,當初花了一些功夫誘導對方,到底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他狀似無意地問道:“所以,你打算帶我去什麼地方?”賀西樓輕輕垂下眼簾:“那個地方,你同我說起過的。那是一個風景如畫,而且沒有任何人能找到的地方……從今往後,一生一世,隻有我們兩個人。”極北鏡湖。一切如他所想,司明鄢終于放下心來。他望着平靜的千荷湖面,輕聲道:“我明白了。賀大哥,你知道嗎?那湖中有一種銀白色的小魚,聽說味道極其鮮美……我一直很想嘗嘗。賀大哥,你會做魚羹嗎?我比較喜歡口感糯一點的那種。”這時,陸輕雲帶着數十名修士走了過來。他皺眉看了一會兒司明鄢,扭頭吩咐道:“把這個人押下去,帶上鐐铐關起來。”“慢着。”賀西樓忽然揚手攔住了他,“陸宗主,我想見一見魔尊。我願用一枚珍貴的解藥,向他交換這個人。相信我,魔尊定然會很感興趣的。”……不知過了多久,司明緒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為了保護一些重要的東西,他幾乎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此時疲憊得甚至不想挪動一根手指。眼前俊美的青年緊緊盯着自己,漂亮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那薄而寡情的嘴唇極輕地顫抖着,幾乎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司明緒心疼不已,勉勉強強舉起手,試圖摸一摸對方的面頰。可是他的手臂綿軟無力,隻擡高了一點便要頹然垂下。肖衡立刻捉住他的手腕,輕輕将那修長冰涼的手掌貼在自己臉上。“你終于醒了。你睡了好久……好久。”肖衡啞聲道,“我好害怕。”他的一顆心終于從九霄雲天落回了胸腔,整個人仿佛脫力一般伏進司明緒懷中,貪婪地呼吸着那淺淡的寒梅暗香。司明緒安撫一般摸着他漆黑的頭發,而後費力地側過頭,向床邊望去。李涼蕭搖頭道:“你昏迷了整整七天七夜,他就一直就這麼幹守着,誰勸也不聽。”劍神垂眸看向旁邊的曲霂霖,“曲堂主多說了兩句,差點被他趕出去。曲霂霖啊,我早就跟你說了,你就随那小子去吧,管他呢。”曲霂霖闆着一張臉:“李莊主說得是,在下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了。”甯程程忍不住噗嗤一笑:“曲堂主,您還真是面冷心熱。”“胡說!我就是看不過去……看不過去他巴着城主那副蠢樣罷了!”曲霂霖惱羞成怒,“左右這小子又死不了,我管他做甚!”司明緒聽他們吵吵鬧鬧,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放松。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擡頭望向那位昆侖劍神,聲音有幾分艱澀:“涼蕭,我那弟弟……明鄢他……他怎麼樣了?”李涼蕭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賀西樓将他帶走了。”他頓了頓,輕輕蹙起了眉頭,似乎不知道怎麼同好友講述司明鄢的結局。“司明鄢靈核破碎,已然成了廢人。賀西樓把他帶回了綠柳小築,給他服用了鬼面玉濃丹,又用傀儡血契束縛着他。”楚天闊搖了搖頭,接過話來,“三天前的早晨,綠柳小築的下人發現,東廂房内的明月鏡碎了一地。而賀西樓和司明鄢,也不知所蹤了。”司明緒愣了許久,心中思緒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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