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繁華熱鬧。
碧落宮也同樣燈火輝煌。
雲骜拿着一壺酒,幾塊栗子糕踉踉跄跄的來到栖夜湖畔,靠坐在一棵百年柳樹之下。
望着那幹枯的枝條垂落在湖面,随着晚風輕輕拂動。
一輪圓月将幾點霜華灑在男人醉醺醺的面龐上,似乎更了添幾分悲涼。
“雲堇……”
他抖着手把包着栗子糕的油紙打開,拿起一塊放在嘴裡慢慢嚼着。
明明是甜甜的點心。
可吃到嘴裡卻是一片苦澀。
“我帶了你最愛吃的栗子糕……”
“啊,對了,還有梅子酒。”
“也是你最喜歡的……”
他拿起酒壺,向着身前的土地上緩緩倒去。
清甜的酒香随着夜風氤氲在身邊,整個人仿佛都跟着醉了起來。
“過去是怕你入夢,唯恐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可是現在,我夜夜盼你入夢,你卻再也沒有來過……”
“你說,你是不是生氣了?”
雲骜自嘲的笑了笑。
擡起手,猛的灌下了一大口酒。
或許是太久沒有碰過酒了,竟覺得一種辛辣直入喉間,嗆得他躬身咳了半晌,就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我今天喝了這麼多,兩壇,不對,三壇……”
雲骜望着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水面,眼中莫名綻開幾絲柔軟,喃喃自語般的繼續道,
“你為何不來罵我?”
“為何……不來看看我……”
大概是醉得緊了,影影叢叢的樹蔭中似乎有人影晃動。
他心尖一顫。
拼命睜大雙眼,想要将人看個清楚。
卻發現模糊的視線中,一切竟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無力的重新靠回樹幹上。
再次灌了幾口酒。
“你喜歡的這酒,不好……”
雲骜晃了晃已經半空的酒壺,自言自語着道,
“哪裡比得上我的燒刀子,可以讓我睡上好一會兒。”
他眼神迷離。
破碎的笑容滲着冷意。
恍恍惚惚間,似乎又有什麼聲音從身後方向傳了過來。
“誰!”
他猛的回過頭,眼底流淌着狠戾。
誰知下一刻,雲殇竟如同鬼魅般的出現在了男人面前。
同樣一手油紙包,一手抱着酒壇子。
見到雲骜已經喝得醉醺醺的模樣,驚訝道:
“還想來找你喝幾杯,你倒是自己先開始了……”
雲骜瞥了一眼雲殇懷裡的酒壇子,拍了拍身邊的土地,示意他坐下:
“沒事,我還能喝。”
“猜到你就在這裡。”
雲殇也不客氣,打開油紙包,拿出裡邊香噴噴的燒雞,扯下一條雞腿遞了過去,
“酒醉傷身,還是吃肉的好。”
雲骜被他這麼一攪和,醉意也退了不少。
一邊接過雞腿,一邊随口反問道:
“你怎麼也沒跟着主上出宮?”
“雲烨不是病了麼……”
“主上那邊有淩殿主,也用不到我跟着。”
雲殇微微揚起唇角,
“再說了,萬一有人借酒澆愁,醉死過去怎麼辦??”
話落,便抄起酒壇子給雲骜遞了過去:
“難得能大醉一場,想喝就喝吧。”
“一切有我呢。”
雲骜聞言。
目光微微沉了沉。
他原以為雲殇是來阻止他的,可是那人眼睛裡的縱容卻格外清晰。
作為最早一起升為雲影的兄弟。
雲殇懂自己……
“好。”
他接過酒壇,率先灌了一口,又反手交還給雲殇。
兩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默默無言的喝了起來。
夜風吹過,枯葉的“沙沙”聲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清冷的月色下。
兩個人并肩坐在樹下,再無一詞,卻漸漸濃了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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