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豐看看那藍衣少女,又看看地上插着的箭,他再一擡頭,十幾道厚重的冰牆從地表竄出,幾個山賊被巨大的冰塊頂起數丈,随即摔落在楊豐的身旁,一時沒了聲息。
冰牆外,人的哀嚎聲、馬的嘶叫聲、兵刃刺入肉體的切割聲此起彼伏,鮮血濺射在冰上,逐漸将透明的冰塊從鮮紅浸成暗紅色。山賊們被冰塊隔開,孤立無援,隻能看到同伴的影子化作牆上的血水。
這時楊豐看到一道黑影從冰牆的另一側彈向天空,漸漸成了一個微小的黑點,随即帶着條黑色的尾巴急速下墜,猶如昏暗的流星。那黑影掉落在他的馬蹄前,而帶出的鮮血糊了他一臉。楊豐抹去了血,低頭看去,才發現那是另一個頭領的頭顱,人頭上的鐵盔還完好無損。
随後又是幾個人頭被抛到了楊豐的身邊,此時他的雙手已不住顫抖,連缰繩都快握不住了。他深吸口氣,拔出了腰間的長刀,牽起缰繩,向其中一塊冰牆沖去。
“打破它,逃出生天!”
如果用法術,倒是不難應對,隻要燒出一個缺口供馬匹沖出即可。楊豐将法力彙聚在一點,火焰自手掌蔓延而出,經過刀身直擊冰牆。一會兒功夫,這缺口就從融化的冰牆中誕生了。
他策馬越過缺口,但恍惚之間,他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站在缺口旁,笑着看他。随後,楊豐就被坐騎甩了出去。
來不及念緩落咒了,楊豐的身體極速向前飛出,而在他要落地的位置,豎着一根老舊的标槍,槍頭上的鏽迹正望向他,打算與他的鮮血來一次融合。
人生的走馬燈之間,槍頭刺在了他的喉嚨上。
楊豐帶着全身盔甲跌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他摸摸自己的喉嚨,還好師父傳授的“金剛護體”法術還在,沒有附上法力的槍頭對他毫無損傷。但他還沒站起,一把樸刀又砍在他脖頸上,打斷了他站起的動作,卻又沒造成絲毫損傷。
“學藝不精!你的動作和過去一樣,沒有絲毫長進,全被我看穿了!”
楊豐看向那手持樸刀者,那人雖然形容憔悴,還該穿了獵戶服裝,但他依舊認出了那人的身份,正是多年不見的袁破荒。
“袁……袁師兄。”楊豐大氣不敢喘一口,想好了幾種道歉和解釋的說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怎麼來做這種打家劫舍的勾當了!”
“這世道如此,我也是無奈,”楊豐說“昏君貪官橫征暴斂,如果不做這行當,活不下去呀袁師兄。你們在山上有産業,我可啥都沒有。”
“世道被你說得這麼苦,就幫你離開這世道吧,你已經和妖邪無異。”
袁破荒蓄起靈力,揮刀向楊豐脖頸再次斬去。自他受傷以後,他已經将“風刃”的要訣默念了無數遍,如何激活靈力,如何彙聚群風,如何發射而出……他在夢中也能看到風刃從天空中劃過。
但這一次,風刃沒能出現。他的靈力運到靈脈斷裂處,便消失無蹤,連一點氣流都沒有彙聚起來。刀是砍在楊豐脖子上了,卻又是毫發無損。
兩人都愣了片刻,楊豐抓住樸刀的刀把,用力奪了過去。這山賊頭子倚着樸刀站起,将刀把置于膝蓋上,雙手向下一掰,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刀把就斷成兩截。
“袁師兄,”楊豐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你的風刃呢?”
他自己的刀找不到了,便向袁破荒飛踢過去。動作雖快,但袁破荒對他的招數了然于胸,就地一滾,閃開了這招,又從地上拾起根木棍支撐自己的身體。
“不隻是風刃,無窮風也不在,您出門都不帶佩劍了?”楊豐指着袁破荒說“還是說,你已經靈力盡失,成了廢人?”
袁破荒不語,楊豐的第二次飛踢已經襲來。袁破荒将棍子向地面一撐,支撐自己側身閃躲,此時他感覺到身側有靈力的迹象,又疊加了刺骨的寒意,于是他放聲喊道:
“刺他腋下三寸!”
寒霜飛濺,随凜風襲來,和劍刃一起擊在楊豐的身上,劍刃切割鐵甲如切豆腐。楊豐被寒氣與靈力共同沖擊,側着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一圈臉着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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