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09年9月9日。
這個重陽節,畢有往依然是在陵地過的。
一早上章邯将軍來監工時,偷偷帶了兩壇子菊花酒,還有一包熟牛肉給自己。
“東西不多,賢弟自己看好。”
畢有往自然知道這是章邯給自己的獎勵,十日前他幫章邯測算出了東地有雨,那批新收的糧食需要抓緊入倉。
章邯照辦,果然大雨如注而下。因保糧有功,章邯被秦王嘉獎。為感謝畢有往,章邯便買來他最喜歡的菊花酒和熟牛肉。
“賢弟,以你之智謀,可堪諸葛孔明。賢弟若是願意,兄長願為你引薦入朝為官。”
聞聽入朝為官,畢有往連忙搖頭,“我啊,就是監工挖陵的命,做不得朝廷的大官。”
“為何?”
畢有往歎息道:“有一本叫《紅樓夢》的奇書說過,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紅樓夢》?聞所未聞,賢弟果然博覽群書,唉,現在的朝廷,賢弟倒是不入也罷。”
送走章邯,畢有往将菊花酒和牛肉都藏到自己的皮箱子裡,而後加上指紋鎖,将其放到了床鋪下面後,拎着一根木棒,便去外面監工。
帳房外面,方圓十裡密密麻麻的都是幹活的苦工。
盡管天氣已經轉涼,但這些人大多還是光着脊梁。一是方便幹活,二是他們确實也沒有什麼衣裳。
在沒有重型機械的這個時代,工程無論大小,都是靠人力,靠雙手。
畢有往站在帳房門口,隻是一個擡眼,便有萬餘人落盡眼裡。
他們的名字,可能他們自己的都記不住了,但畢有往卻可以清晰且準确的記得他們。
不遠處在運送石頭的幾個苦力中,又倒下了兩個人,很快便有幾個小工頭跑過去,将人擡了出來。
畢有往歎了一口氣,“唉,葛小山和王六終究沒能熬到回家啊。”
“頭兒,這麼遠你都能看出來是誰?你真厲害。”助手季沖,拿着一個燈籠立在一旁,“咱們還去地宮不?”
“稍等,讓我曬一會兒太陽。”
畢有往看看天空,萬裡無雲,陽光正新,曬在畢有往的頭發上,閃閃發亮,好不舒服。
季沖不懂自己頭兒的這種奇怪的行為,到底有啥好處。
但自己的頭兒确實智慧,好像什麼都會、什麼都懂,每次玩心裡博弈,頭兒都能赢。
記憶力也是超級的強,他隻和頭兒說過一次自己父母的名子,頭兒就記得一清二楚。
崇拜都是從模仿開始,所以季沖也站直了,和畢有往一起曬太陽,或許曬一曬,自己也能變聰明呢?
兩個人曬了會兒太陽,便來到地宮監工。此刻地宮的工人正在一塊墨玉石上刻畫,但地宮内的光亮有限,油燈熏的幾人不住的咳嗽。
“季沖,前幾天我安排人做的燈罩子,沒人送過來嗎?”畢有往回身問了一句季沖,季沖道:“送了,但是被李頭兒給截了。”
“李頭,李占?”畢有往最厭煩的一個人,“他又不負責地宮的活,他拿做何用?去給我要過來,就說章邯将軍安排的。”
怕李占以官壓人,畢有往從腰間拿出章邯将軍給他的匕首,“這上面有章邯将軍的名字,可以作為憑證,若是他不給,章邯将軍來了,他自己解釋去。”
“是,頭兒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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