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妃靠在大王的懷裡,聽他說着。
“寡人這一生似乎做錯了許多事,但是寡人并不後悔。”晉大王将下巴抵在骊妃的頭上,他閉上眼睛,享受着美人在懷的溫馨時光。“愛妃啊,寡人應該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晉大王感受到懷中之人明顯一僵,很快,骊妃便哭了起來,“大王不許說這種話來吓我,大王還記不記得,差不多三年前您也是這樣與我說的,吓得我尋遍天下找到了神醫司林伯,神醫的藥方有奇效,我日日親自把關,眼看着大王精神好了起來,您自己應該能感受到的呀,大王威武如初,怎麼會又說出這種話呢?”
晉大王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看似自己外強有力,可内裡卻是虛得很。
這種感受很矛盾。因為内虛就很難外強,若是外強就不可能内虛。
他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隻搖搖頭接着道:“愛妃啊,如今大晉國強,外敵不敢貿然來犯,對于國事,沒有什麼令人擔心的。隻是想着若真的活不長了,寡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無論别人在寡人面前如何說道,寡人依舊隻相信自己的感覺,愛妃自從來到寡人的身邊,便一直想法設法讓我開心,盡心盡力地照顧我,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無妨,誰都會為自己打算。”
“其實愛妃不做那些事情,寡人也早已為你想了後路。荀息知道嗎?他是朝中為數不多的清臣,這麼多年都不曾投入過任何公子門下,隻一心輔佐我,他亦是我半生好友,我在三年前就囑咐過他,若我身故,他便是相國,将會擁立奚齊為君,輔佐新君持政。”
“愛妃給寡人說句實話吧,寡人讓奚齊做國君,你能做到協助他守好我拼了一生打下來的大晉江山嗎?”
骊妃愣住了。
也是啊,這可是大晉的王啊,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呢。
隻是為什麼,他都知道了還依然放任自己去做這一切?在她做着每一件為自己打算的事情之時,他看着的時候,心裡又在想什麼?
骊妃起身跪在晉大王面前,眼淚一滴滴砸在地上,她沒有說話,隻是咬着嘴唇忍着不肯發出哭聲。
“好啦好啦,”晉大王看不得骊妃這副模樣,她一哭,他就覺得心裡疼。
再次将骊妃摟入懷裡,晉大王道:“後邊的事情交給我去做吧,隻是這妖妃的名頭你可真得擔一段時間了。”
“不過以後奚齊即位了,你要是能輔助他把大晉治理得很好,日後的史書之上便不會再說你是妖妃了。”
“妾定不會負大王所托!”
太子的葬禮低調地舉行,因為他半生清簡,隻娶了一個妻子,沒有妃妾和子嗣,所以整個葬禮就顯得特别空寂蕭瑟。
晉大王給了太子最後的體面,既往的下毒什麼的都不再追究了,也感念君夕的癡情,讓禮官以儲君的規格,将太子與其妻君夕合葬于曲沃,靈位供奉至曲沃廟堂,擺放在齊姜夫人之旁。
也不枉這父子一場。
裡克一瘸一拐地帶着自己傷痛的身體來送了太子最後一程。
半退隐的丕鄭也出席了。
兩個老者再次相見,短短時日内如此大的變故,無不感歎物是人非。
丕鄭見裡克杵着拐,道:“你的事我也聽說了,何必呢,盡人事聽天命,我們為太子籌謀,無奈憾不動骊妃在大王心中分毫,太子身故也代表着我們全面失敗,都這個時候了,你何必還要為太子逞一時口舌之快呢?”
裡克全身都在疼,他氣不過,道:“人死了還要遭受冤屈,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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