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裡,厚深客再次出現時,一連吐了三口大血。但是他用頑強的毅力控制住了傷勢,再次敲暈鈞天亦,來到了抱月城隍廟附近躲藏。
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必須盡快。
本來厚深客是有私心的,雖然傳授給鈞天亦三層《神道經》功法,還傾盡全力為鈞天亦煉制神器胚胎,但是他的初衷是想奪舍鈞天亦。
隻是,讓厚深客沒想到,在煉制神器的關鍵時刻,自己卻油盡燈枯、無法再支撐下去了。
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厚深客決定,把最後的希望留給了自己這最後一個徒弟。
厚深客覺得自己太累了。二十年的躲藏生涯,他陸續收了十二個徒弟,他們之中有被厚深客連累被殺的,也有被厚深客發現貓膩,親手殺死的。
在放棄了奪舍鈞天亦的念頭後,厚深客把自己的“破曉”抽幹神力,供養給鈞天亦的神器胚胎。最終鈞天亦的神器胚胎成型,但是破曉卻碎裂成為一地殘片。
厚深客死後,什麼也沒留下,仿佛他從來就沒來過這人世間,他的身體因為神力耗盡而化飛灰。為了紀念厚深客,鈞天亦暫時将神器胚胎拟态成一面鏡子,取名厚深鏡。鈞天亦希望,他的名字可以用這種方式繼續延續。
鈞天亦是不幸的,因為他師傅已經沒有宗門了,而且還在被誅殺;但他也是幸運的,因為他的師傅,最終把一切都留給了他。
可惜的是厚深鏡還隻是神器胚胎,神異之處要開靈以後才能使用。
“開靈”是兵铠器具進化成神器的必由之路,一般需要神靈灌注海量的神力,孕育出器靈,才算初步開靈成功。但是這個方法比較費神力,對新神而言不太劃算,也太過于困難。所以,有聰明的新神就發明了信仰蘊靈和功德生靈法。
鈞天亦和厚深客一起生活還不到一個月後,就再次成為流民。不同的是,之前還有人撿走他,現在就隻能靠自己了。
為了躲避厚深客的仇家,他孤身一人行走在陌生的道路上,饑飲朝露餓吃草。一天,二天,三四天,一月,兩月,三四月…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久,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因為,突然接受厚深客的傳承。一時之間有些消化不良,導緻意識一直不太清醒,所以才會漫無目的的行走。好在,神器胚胎雖然不能使用,卻能自動吸收靈氣補充給他消耗,要不然他早就虛脫餓死了。
但是就算如此,饑餓也在他清醒的那一刻如期降臨。餓到極緻是什麼感覺,鈞天亦想說,卻說不出來,仿佛每一天的餓和痛,癢和累全在這一天爆發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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