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和說:&ldo;生是老闆的人,死是老闆的鬼,一輩子為老闆服務嘛。走吧走吧,别耽誤你的事。&rdo;裁紙刀花開背面木質鑲框,二十年前這一段恩怨故事終于大白天下。甯江心死前最後一份遺囑,字迹飄逸,全然手寫,将他名下所持永安地産股份一分為三,一份給其父甯先行,一份留給文雪蘭及其子女,最後一份留給女兒甯微瀾,其餘動産不動産不再另行分割,一律轉給女兒甯微瀾。真可笑,愛恨癡纏半生,居然一分錢都不留給妻子。人說最毒婦人心,男人的心,一旦狠起來,卻是過往不記六親不認的。仿佛是一瞬間被人抽走所有力氣,她捏着這份發黃老去的遺囑,跌坐冰冷地闆上,哭哭笑笑,竟是半點聲音沒有。嘉和在門外聽了許久,忍不住去敲門,卻正遇上甯微瀾開門出來,通紅的眼,看着她,故作輕松地說:&ldo;是時候下班,又耽誤你跟男朋友約會,不然今天我做東?&rdo;錢包裡抽出一疊現鈔給她,&ldo;好好享受約會時光。&rdo;嘉和不肯收,跟上去,&ldo;我送你回家吧,老闆,你這樣我看着真不放心。&rdo;甯微瀾頭也不回,&ldo;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我又不會想不開去跳海。&rdo;嘉和在後頭嘟囔,&ldo;我還真怕你想不開去跳海,那我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這個月工資還沒發。&rdo;她在出租車上迷迷糊糊睡過去,腦中又有些許零碎片段,來來回回放映,無一真實。這樣混亂的一天,混亂的人生,她竟然沒有發瘋,還能夠裝作正常人和嘉和對話,她要為自己鼓掌,已練就銅皮鐵骨,刀槍不入。嘉和送她到門口,欲言又止,甯微瀾擺擺手,疲憊地笑,&ldo;我跟你保證,絕對不做傻事,這樣放心了嗎?&rdo;嘉禾搖頭,&ldo;幹脆我留下來陪你。&rdo;&ldo;那可不行,我還要叫我的小男朋友來,安慰我一顆千瘡百孔的心,你就不要在這裡當電燈泡了。&rdo;&ldo;真的?&rdo;&ldo;真的。&rdo;嘉和适才放心離開,甯微瀾關上門,已用盡所有力氣。從電梯裡出來,關嘉和緊緊攥着手包,撥電話的手指止不住顫抖,試過三四回,總算正确撥通,&ldo;霍先生,我已經把老闆送回家。&rdo;&ldo;她看起來不算好也不算壞。&rdo;&ldo;我隻從她包裡找到一隻文件袋,您需要的話我現在送過去?&rdo;&ldo;好的,我去找趙大哥。&rdo;擡頭看,四月天陰雲密布。她隻給陸滿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她要聽見門鈴響,他跑得滿身汗也好,連闖一百個紅燈也罷,她急切地需要一個人,能時時刻刻陪伴她安撫她。是誰都好,隻需一個溫暖懷抱,愛已經早早遠離人世,隻想等一個人來享片刻歡愉。感謝上帝,陸滿即使出現,免去她獨自面對的苦難。&ldo;你怎麼了?急的跟火燒眉毛似的把我召來,老子也是有工作的人好不好‐‐唔……&rdo;連門也來不及關,她敏捷好似一隻小獸,已拉着他衣襟勾着他脖頸,吻過來,含着淚的舔吮與挑動,他從未遇見過的主動,受寵若驚,卻也享受非常,他這一隻單細胞動物,隻能想到這一分鐘的事情,便順勢托着她的臀,将這隻受傷哭泣的小獅子挂在腰間。一轉身壓在牆壁上,讓她退無可退,隻能從先行者變作承受一方,任他侵入,碾壓,汲取她口腔每一寸甜膩芬芳。舌頭早已經伸進去,勾着她的,糾糾纏纏,無處逃脫。隻聽見嗚嗚地呼喚,要求一口松懈的空氣。她穿亞麻色百褶裙,因被他端在胯骨間,裙子便落到腿跟上,露出光滑緊緻的大腿在他腰間刮擦,隻怕不小心掉落,一雙潔白如玉的小腿便緊緊盤在他腰後,隔着薄薄底褲,少年怦然勃發的欲念緊緊壓迫着她的如水的柔媚。不自主地輕撞慢碾,擠壓出蘇軟勾人的吟唱。&ldo;陸滿……陸滿……&rdo;額頭相抵,雙雙喘息不定,她的眼淚落在他唇上,一滴滴苦到心裡。他含着她的唇,久久不肯放,&ldo;别哭,别哭,誰欺負你,你咬我好了,反正爺爺皮糙ròu厚,咬不壞。&rdo;&ldo;白癡。&rdo;笑也忍不住,眼淚也忍不住,哭泣的眼睛裡有笑容的倒影。他将她抱在腰間,一路往卧室走,念叨着,&ldo;居然把卧室門也做成防盜門,甯微瀾,你膽子到底小到什麼程度?要不然我幹脆搬過來,天天守着你,給你壯膽好不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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