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克再次聽見關于薩貝達的訊息時,得在幾天後了。
說來裘克一直不明白,這場實驗為何要将全部求生者分開來進行。
這就算了,全部的監管者也被拆開安排在了各自的别院裡。雖說暫時性的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住宅确實很爽,可訊息不通就算了,連實驗進行的畫面都不給他們看。
他們或許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實驗品,就像鼠類需要天敵的蛇存在般,被分開管控在各自的區域中,如同歸類為不同危險程度的藥物最終被收納進其他儲存櫃裡一樣。
需要時用起來很順手,僅此而已。
實驗的内容隻有莊園主跟夜莺小姐知道,他們甚至不肯讓身為合作夥伴的屠夫窺探,因此裘克很惋惜這件事。
畢竟這幾天根本就是無事可做的狀态,讓本就習慣殺戮的瘋子愣是有些手癢難耐。
習慣了忙碌,突然這麼閑,倒是很不适應。
裘克百無聊賴的在樹林裡穿梭,他的住宅相對其他屠夫來說更加偏僻,但不妨礙他閑暇之餘去找其他的屠夫犯賤。
但當紅發小醜敲響班恩的房門時,沒有任何的回應給他,裘克這才意識到這家夥居然難得的不在家。
他揉搓自己亂糟糟的赤色卷毛,微微蹙眉不解道:“奇怪,小鹿斑比這家夥跑去哪裡了?”
——
裘克當然不會知道班恩去了哪,此時的他已經在處刑的途中了。
鹿頭褐色的鬃毛沾染駭人的血迹,左邊本該蜿蜒滋長的鹿角被硬生生折斷,脖頸是道道血痕、心髒的位置綻開黑紅色的窟窿,無數緻命的傷口被附帶加持的藥劑快速愈合,如同永動的機器般被賦予不死的資格。
除緻命的部位外,暴露在外的軀體上也有不少已經愈合的刀口,若是沒有特殊力量加持,班恩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他手中緊握着自己的武器——那條沉重的鎖鍊鈎子。其上還彌留着血迹,但并不是他自己的。
他的對面站着一個喘着粗氣的雇傭兵,對方手中攥着彎刀、強撐着站立,幽藍的瞳孔中滿覆寒霜與銳挫望絕。薩貝達顯然比起班恩來說,已然是強弩之末的狀态。
他不知道自己砍過多少次對方的腦袋、捅穿過多少次對方的心髒,可眼前的生物就像是一個不會死的怪物、一個執行某種命令的機器。
每當他的彎刀捅進足以緻命的部位時,就會粲然出現一種奇怪的阻礙感将他彈開,如同砍中一個彈簧。縱然是曆經無數殺伐的雇傭兵,都從未見過這種聞所未聞的情況。
薩貝達沒有因此偃旗息鼓,他再度嘗試把鹿頭扼喉撫背,回應他的自然還是失敗。薩貝達單手撐地蓦然避開如雷般掠過自己頭顱的鎖鍊,操控着全身的細胞負隅頑抗着。
他不蠢,他當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無法殺死這種不死的怪物。
熱意一點點洇過衣服——原來是不知何時額角處汩汩流淌出的血液,已經黏連着兜帽彌漫下脖頸。薩貝達在體力跟戰鬥力等方面絕對是頂尖的存在,可他現在的意識和反應速度已經遠遠比不上幾小時前還未負傷的狀态了。
“額……!”
直到一時的呆滞導緻腰側被班恩的鎖鍊劃破,須臾之間——舊傷發作讓翻湧上來的痛意更是催磨着每一根神經。骨骼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動作都開始僵硬滞澀,瞳孔有那麼一瞬間失去了焦距,宛如下一秒便會失去意識般惺忪。
單膝跪地時,薩貝達擡頭望着無法戰勝的強敵,突然陰恻恻的咧開一抹笑靥。
毫無笑意,那是甚嚣塵上的凜冽、一種勢如破竹的銳意,是能夠凍結嚴夏的冰泉,是溺水者想要锢住潛遊之人向下拖拽直至溺斃的陰鸷。
一股寒意自班恩的腳底湧向四肢百骸,那原本因莊園主力量所趨勢增強的嗜血性穆然在一瞬間被凝固。他莫名的感到顫栗、難以言喻的懼怕沖刷着失去理智的大腦。
但最終他還是強忍那種詭谲的情緒,揮動鎖鍊鈎子擊向薩貝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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