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人的婚姻已無大礙,大家都起身告别。今日又是鄭德音先離開蘭桂寺。不過這次她并沒有使用步步生蓮的手段,隻見她邊走邊從袖子裡滴落出用絹做成的梨花花瓣,這些假花瓣都用香熏過。幹城看着一路飄花留香的鄭德音漸漸遠去,心中自是萬般不舍。鑒慧法師與幹城說道:“好了,不用看了。明天又不是不來了。”頓時連金川伯家的丫鬟仆婦都暗自偷笑自家少爺癡呆了。鑒慧法師又向金川伯夫婦拱了拱手說道:“二位今日光臨,貧僧十分高興。我們都老了,以後就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德音以後如果到了你們家,還希望二老好好照顧。”
金川伯夫婦趕緊行禮說道:“幹城如果可以娶德音為妻,那将是我蕭家的榮幸。定然不會辜負殿下的美意和囑托。”鑒慧法師笑着拍了拍金川伯說道:“金川伯一諾千金。老衲自然放心。”衆人這才散了。走到廟門口,幹城扶祖母上馬時,就聽祖母囑咐道:“下山時你可看仔細了,德音給你留的東西可要撿起來收好。”
幹城哦了一聲,俯身就去撿德音灑下的花瓣。老太太用馬鞭輕輕抽了幹城兩下,說道:“呆子,誰讓你撿這些,趕緊往前走。”果然轉過一個彎,見到地上有兩支金钗,钗頭上還拴着一個香囊。幹城趕緊撿起來聞了聞說道:“果然是鄭姑娘的。”幹城又看了看祖母說道:“奶奶你是怎麼知道的?”
金川伯夫婦看了看幹城,又互相看了看不禁哈哈大笑。
卻說鄭德音回到家裡以後,已是十分疲憊,但仍然非常興奮。更衣後她半躺半坐的斜在榻上,擺弄着手中的水晶枕,憧憬着以後與幹城的美好生活。鄭德賢聽說姐姐今日得了金川伯家幾件寶貝,就偷偷溜到姐姐院裡打探。問過門前的丫鬟,知道姐姐還沒睡,就如耗子一般鑽進了姐姐房裡。一進門就看見姐姐望着一個水晶枕獨自發笑。又看見木榻一側放着一個錦盒,裡面有一個白狐皮帽子,下面還有一件鬥篷。鄭德賢迅速撲過去,帶上白狐皮帽子,又要披上鬥篷。鄭德音看見,趕緊放好水晶枕,就要搶回帽子。
鄭德賢大喊道:“好個見色忘友的蕭幹城。找他要一張狼皮都不給,卻将這麼好的白狐皮贈給姐姐,而且還是一對!”鄭德音也不示弱,喊道:“有本事你嫁給蕭幹城!人家一萬張白狐皮也送你做聘禮。”鄭德賢回敬道:“嫁就嫁,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鞋底子裡裝香粉呗。誰不會呀?”鄭德音聽後差點笑岔了氣,罵道:“呸!瞧你一臉克夫相。你嫁給誰,誰得叫你惡心死。”姐弟兩個正在打鬧間。隻聽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位貴婦人走了進來。兩個人趕緊松開手。行禮說道:“見過母親。”鄭德音的母親宋氏轟走了鄭德賢,問女兒說:“孩子,你今天這麼早就起來做糕點,中午聽說你也沒休息。你累不累?想吃什麼,娘親給你做來吃?”
鄭德音擺擺手連忙說道:“我不累。”
鄭德音的母親又想了想,問道:“你真的就相中那個蕭解元了?”
鄭德音認真地看着母親,又點了點頭。
宋氏聽了以後,說道:“蕭解元好是好,就是以後隻能承襲一個子爵。”
鄭德音說道:“娘親,人無完人。隻要我喜歡,他也喜歡我,沒有什麼不好。總比姑祖母那樣年紀輕輕的,在宮裡面一年到頭看不到幾次皇上要強。”
宋氏趕緊捂住女兒的嘴說道:“祖宗,慎言。”兩個人相視,又噗嗤一聲樂了起來。宋氏笑過後,說道:“既然你喜歡,伯祖父也覺得不錯,那我不反對。但總要你父親回來看一看蕭解元。”
鄭德音連忙說道:“爹爹什麼時候回來?”
宋氏說道:“你伯祖父應該很快會給你爹爹寫信。收到信,你爹爹就回來了。”
鄭德音不再追問,拿起水晶枕和白狐皮帽子給母親看。宋氏非常驚訝,早就聽說金川伯家比一般的公侯家還要富有,今日一見确實出手不凡。宋氏手也快,帶上白狐帽,穿上白狐鬥篷,在鏡子前轉來轉去。德音抱着水晶枕,撅着小嘴看着母親埋怨道:“娘親到底是你嫁人,還是我嫁人?”宋氏也不答話,又笑眯眯湊過來看德音懷裡的水晶枕。德音趕緊抱緊水晶枕,生怕被母親搶走。
轉天一早,鄭德音又去蘭桂寺學锏,當然幹城也在寺裡。兩個人上午倒是專心學锏,到了中午陪鑒慧法師吃過齋飯。鑒慧法師就借口上山找草藥,将兩個人獨自留在禅房中。幹城很是主動,來到鄭德音跟前聊起了當年殺狼屠虎,并如何奪得兩張白狐皮的往事。鄭德音聽得也是入迷,時而擔心,時而歡笑。幹城又故技重施給德音講了一個笑話,德音聽後于是哈哈大笑。不過鄭德音小時候被嚴格管教,雖然笑得開心,但并不失儀,始終用帕子遮住嘴。幹城看着眼前人美如畫的德音又是發呆。德音抿嘴一笑,用手中帕子往他臉上輕輕掃了一下,問道:“看什麼呢?”
幹城說道:“鄭姑娘真是人美如畫。琵琶彈得也猶如仙音下凡。”
德音聽後,不好意思的用手帕遮住臉說道:“公子謬贊,雕蟲小技何足挂齒。”
幹城說道:“鄭姑娘,其實我也會彈琵琶。昨天你彈了給我聽,今日我也彈上一曲給姑娘解悶。”
幹城讓身後的小厮取來一支琵琶,就在禅房中彈奏起來。幹城彈奏的曲子是他感悟《鶴算經》而得來的一段旋律。鄭德音隻聽琴聲悠揚,曲聲婉轉,節奏舒緩,心下感歎幹城的琴技高超,覺得今日才體會到琴瑟之和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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