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趙高自将旨意領回衙署内,卻将旨意按了下來,沒有發送出去。
原本按照慣例,始皇帝的旨意要經數人檢閱後交由使者發出。不過這次由于事關重大,始皇帝特許趙高獨自處理,加之趙高素來深得始皇帝親信。故而掌管封泥的内侍也不敢忤逆趙高的意思,隻道是趙高得了旨意,有要事要獨自處理。隻将自己的封泥小心翼翼地封在诏書上,便算完成了差事。
因此,盡管他後來發現趙高沒有将旨意發送出去,卻也僅僅是心疑,隻以為是趙高特事特辦,有了新的情況。鑒于自己的地位,他也不好過問此事。隻能裝作不知道此事,每日照常。
卻說趙高也不知是從哪兒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将旨意按下不發,如果教始皇帝知道,必是夷滅宗族的禍事。
可是趙高卻依然這麼做了,隻當做本該如此一樣,把旨意藏了起來。心想如果東窗事發,那就是天要亡我;如果沒有事發,那就是天助我也。
不過畢竟身上揣着始皇帝的诏書,趙高也不敢怠慢。白天,趙高便将诏書藏在身上,晚上則将诏書放在枕頭下面,以免被人意外發現。按理來說,如果始皇帝的病情如果沒有這麼差,沒有出發的信使沒幾天便會被皇帝注意到,趙高自然難逃處以極刑的命運。亦或者始皇帝再遲幾日駕崩,哪怕隻有一刻的清明,始皇帝也終究能發現趙高的陰謀。
不過,命運有它既定的行進軌迹,不以任何人的主觀意志為之轉移。
趙高這邊才剛剛經曆了一個膽戰心驚的下午和晚上,便聽說了始皇帝駕崩的消息,一時間淚水粘濕了趙高的臉龐。來傳話的内侍隻以為趙高對皇帝果然忠心耿耿,仍畢恭畢敬問道:“敢問府令,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趙高卻問道,此事有何人知道?
那内侍隻說,除了幾個皇帝近侍,沒有其他人知道此事。趙高便讓此人先不要聲張,更不要和任何其他人說嘴此事如果走漏風聲。
說罷,趙高來到始皇帝的寝殿,将幾個近侍集合在一起,說道:“你們有誰今天出去了?”
近侍中稍年長些的一位答話道:“禀府令,自早上起,除了給您傳話那位,今天當值的沒有出去的。”
趙高道:“好。我接下來的話,我不希望除了在場的人以外的任何一個人知道。”
“此事關系我秦國的體面,更關系到秦國的千秋萬代,如果誰亂傳出去,在外面起了幺蛾子,非但我趙高不會饒了他,未來的陛下更不會饒了他。”
“你們的父兄,姐妹,父母,子女,享受着秦國的恩惠,他們可有曾被怠慢過?”
年長的近侍答道:“不曾有,在座的都深受皇恩,素來感激陛下和您的恩惠,一定會謹遵您的指示,絕不會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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