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面的那一刻起,金賀雲在盧明遠這裡一直都表現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他剛才略顯外強中幹的回話卻讓盧明遠感受到,金賀雲也許并不如他表現得那麼靠譜。
意識到這一點,盧明遠當即坐不住了。
他之所以能坐下來聽金賀雲講那麼多陳年舊事,還不是因為相信金賀雲能保證好蕭均衡、歐胧兒還有穆雲三人的安全。但現在,他卻無法繼續信任金賀雲了。
盧明遠迅速站起身來,走到金賀雲面前,彎下腰,雙手撐在金賀雲身前的桌案上,盯着他的雙眼道:“金都尉,麻煩你實話告訴我,對于保證簡郡王殿下他們三人的安全你有幾分把握?”
金賀雲這會兒倒是沒避讓,雙眼直勾勾地跟盧明遠對視,語氣堅定地回道:“小郡主跟南越王世子殿下的話,十成!簡郡王殿下則是八成,另兩成在馮勝身上。”
盧明遠相信金賀雲不會拿蕭均衡三人的性命開玩笑,當然,他也開不起這個玩笑。
于是他便起身站直,對金賀雲說:“我相信金都尉是一言九鼎之人。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金賀雲并不在乎盧明遠對他是不是真的“放心”,所以并未回話。
至此,盧明遠來尋金賀雲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金賀雲根本用不着他費心拉攏,本就是同一個陣營的人,他手下的郡兵自然也不會倒向青州叛賊。
再着,看金賀雲那架勢,蕭均衡三人的安全應該也能得到保證。盧明遠繼續待在這裡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
所以,他便跟金賀雲告辭,準備回郡守府。但金賀雲卻并未同意讓他離開。
盧明遠看了眼面前一左一右擋住了他去路的金風、金清兄弟,再轉過身來看向金賀雲,不解道:“金都尉這是何意?”
這個時候,盧明遠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極為荒誕的念頭。
難道剛才金賀雲說的那些都是騙他的?金賀雲該不會不是什麼鸾台外使吧?
盧明遠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鸾台外使是他自己先提出來的,金賀雲再就坡下驢默認的。
不會因為他的瞎猜,反倒給金賀雲安了一個好的身份吧?
想到這兒,盧明遠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整個人驚出了一身冷汗,臉色也變得極差。
金賀雲一看到盧明遠這副樣子,就知道他想歪了。他十分惡趣味地一言不發。就靜靜地坐在那裡看着盧明遠胡思亂想,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差。
等到他覺得盧明遠應該忍耐到了極限的時候,金賀雲才開口道:“盧小公爺,瞎想什麼呢?看你這小臉兒煞白,讓外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把你給怎麼了一樣。我之所以留下你,是因為需要你幫忙。”
看金賀雲的樣子不像是作假,盧明遠小小地緩了口氣,問:“金都尉需要我幫什麼忙?”
“我需要你,還有那個!”
金賀雲指着被徐樂重新抱入懷中的尚方寶劍說,“我之前不是說了要收拾彭城劉氏嗎?可我現在不過是一個小小都尉,即便彭城劉氏罪行滔天也輪不到我來出面懲治。
這不就需要你這監察禦史的身份了嗎?再說,彭城劉氏裡還有一些曾混迹朝堂的緻仕官員,如果我師出無名的話,這些人可不好對付。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文官是什麼德性。有你和那把劍在,我這兒能少費不少口舌。”
盧明遠咋舌:“現在就要對彭城劉氏動手嗎?”
金賀雲冷笑道:“現在不動手,留着他們過年嗎?我那好姐夫已經把青州搞亂了,絕不能給彭城劉氏在徐州把水攪渾的機會!”
金賀雲這話說得倒是挺有道理。彭城劉氏早有不臣之心,背地裡又是屯糧,又是練兵,做了不少準備。他們現在隐藏在幕後借助隐血閣的力量攪風攪雨,也許隻是還未下定決心公然與大齊朝廷對抗。
若是等到他們認為時機成熟,放開手腳去幹的時候再出手阻止,恐怕會平添不少麻煩。最好将這些麻煩事扼殺在搖籃裡。
想明白這些,盧明遠十分幹脆地答應金賀雲:“既然金都尉心有成算,我全力配合便是。需要我做什麼,金都尉但說無妨。”
“盧小公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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