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揚回過身,踏上圍牆邊的小路,向南走去。
跨過村子中間的東西向主道,走過一排房子,前面一排第一戶就是大伯家的院子。
小時候,父母每次出遠門,總會請伯父母他們照看他們兄妹倆,也常在伯父家留一把備用鑰匙。
堂哥堂姐比文揚也隻大兩三歲,平時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都會帶上小楊和妹妹一起。
中洲平原四季分明。夏季最熱的時候,溫度可以到三十八九度,沒風的日子,那股子悶熱勁兒簡直要命。那時還沒有空調,成群的人們坐在洋槐樹或大楊樹的樹蔭下,搖着蒲扇,可撲面而來的仍然是陣陣熱風,男人們光着膀子,在熱風中汗流浃背。
話說回來,天熱也有天熱的好處。烈日炙烤大地的日子裡,姐姐哥哥就會帶小楊她倆去村子東邊的菜地裡。那步兵方陣般整饬有序的菜畦上,一壟壟的番茄,葉子翠綠欲滴,大大小小的番茄,紅的綠的一團團一簇簇,微風徐徐,飄蕩起難忘的番茄秧的清香。番茄的旁邊,是一架架黃瓜,藤繁葉茂的瓜蔓爬上一人多高的架子,藤葉掩映着一根根老品種棒子黃瓜,入口,有着外面世界的黃瓜無法企及的清香。
最令他難忘的,是在小清河畔的瓜田裡看瓜的一個個夏日。輪到他們哥倆時,兩人總是先跑到瓜田裡,挑一個他們肚子大小的西瓜,放進瓜棚旁的水桶裡,然後呼哧呼哧地用老式壓杆井,壓出一桶地下水。那時候,地下水還沒什麼污染,沁人心脾,冰爽甘甜。冰箱也是多年之後的事了。
西瓜擺弄好後,哥倆就脫光衣服,赤條條縱身躍入地頭的小清河裡,美美地遊上一會兒。微風送爽,輕撫那在河面出沒的笑臉,蟬聲陣陣,兄弟兩縱情遊弋,清澈涼爽的小河流水潺潺,哥倆的歡笑聲,搖曳着河面上彎腰聆聽的垂柳,逗弄着陽光斑駁身姿輕捷的小魚小蝦。
入水後,兩人總是先捏着鼻子,憋氣沉入水底,比一比誰能憋得更久。哥哥水性要好得多,每次,文揚白白的小屁股總是先撅出水面。每次,他滿臉通紅卻仍不服輸,說這次不算,下次打得你找不着北。随後,是狗刨比賽,看誰先遊到對岸。毫無懸念,每一次也是哥哥獲勝。玩累了,兄弟倆就仰面躺在水面上,手腳小魚兒一般輕輕擺動,靜靜地看着柳葉之上晶瑩澄澈一碧如洗的藍天,看白雲靜靜飄過,看鳥雀成群,優雅輕盈地劃過天際,看柳葉拂風的婀娜。
興盡而回,兄弟一邊穿褲衩,一邊朝瓜棚飛奔。冰鎮西瓜吃了哥哥一記老拳,應聲裂開,那清脆的炸裂聲管弦般絲絲入耳。哥哥一把掏出沙瓤鮮紅的瓜心,然後一人一半,大塊朵頤,風卷殘雲。
鵝毛大雪紛飛寒風刺骨的冬季,溫度總是在零下十來度左右徘徊。條件落後的中洲平原,家家戶戶沒裝空調,屋外冷屋内也暖和不到哪裡去。可這嚴寒也不足以短時間内把人凍成冰棍兒,所以土炕在中洲平原也不曾存在。
文揚最愛的,就是那漫天飛雪的時光。哥倆滿村子呼朋喚友,随後一行人撒開丫子飛到東邊的麥田裡。白雪皚皚,一大群男孩子深一腳淺一腳,沒心沒肺地在麥田一路狂奔。耳畔,凜冽的東北風呼嘯,腳底,嘎嘎吱吱酥脆的白雪低鳴,身旁,幾聲黃狗汪汪,彙成一曲曲清澈激揚的鄉村交響樂。
實在跑不動了,一行人就在那沒膝深的積雪裡滿地打滾,暫停的間歇,順便再舔一口旁邊的白雪,一絲冰涼入魂,幾人便嗷嗷直叫。那叫聲,驚擾了積雪之下的坑洞,藏身其間的野兔,嗖地一聲就蹿了出去。
先是黃狗一躍而起,然後男孩子們緊跟其後窮追不舍,身後的雪地裡,灑落了一連串萦繞不去響徹雲霄的清澈笑聲。運氣好點的時候,幾人回家以後,就有一鍋香噴噴的兔肉湯了。金色的火苗,舔舐着農家土竈黝黑的鍋底,火苗的掩映下,一張張小臉專注而期待,湯鍋上方,水汽氤氲,萦繞着團團乳白色水霧,陣陣馨香撲鼻,溫暖了整了寒氣逼人的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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