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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第1頁)

諸航偏頭躲開。就這樣吧,别再猶豫,勇敢向前,消滅法西斯,自由屬于人民。&ldo;爸,周三你去帆帆學校開家長會哦!&rdo;呼,總算有件開心的事。電梯直線上行,十八樓,沒有感覺到一絲飄忽不定,電梯門已打開。神情嚴肅的警衛員站在門口,朝栾逍點點頭,引領着他往前走。這算不算是種榮幸,兩周之内,被軍區最高首長接見兩次。說無動于衷那是假的,但也不至于受寵若驚,就是有點不解。栾逍目不斜視,腳步井然。外面,天已經黑了。霓虹燈下的城市,在夜晚,像是沒有任何國界,看上去都是那麼璀璨奪目、光彩迷離。行走街頭,一時間不知身在何處。坐班的日子,栾逍不太适應。狙擊手是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太平靜,就太危險。他們喜歡豎起耳朵,隐在灌木叢的深處,或某個秘密的角落,聽着風聲,在風聲中嗅出敵人的蹤迹。栾逍已經多日找不到這樣的感覺,這讓他心底稍微有點慌,但必須克制。現在,狙擊隻是他曾經擅長的一項技能,他有新的使命。卓紹華在等他,桌上放着一沓資料,封面上寫着&ldo;高嶺&rdo;。栾逍敬禮,卓紹華站起身,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含笑回禮。他微笑的樣子,讓人情不自禁地放下戒備,不加設防。&ldo;本來我該過去找你的,但是我隻要出門,他們就會特别緊張。&rdo;卓紹華給栾逍倒上茶,朝副官辦公室看了一眼。栾逍欠身,雙手接住茶杯,心中的困惑像被蜻蜓掠過後的水面,漣漪一圈圈擴大。卓紹華并沒急着說事,陪着喝了會兒茶,問了幾句老家的情況。栾逍發現有狙擊的天賦後,很少回家。他爸媽都是公司普通員工,他們不知道栾逍在部隊具體做什麼工作。&ldo;大概又要下雨了,屋内悶,出去吹吹風。&rdo;卓紹華說道。向左拐,不到十米,有一個大大的露台。&ldo;疲憊的時候,我會到這裡抽一支煙。僅一支,不能多,不然回家小女兒會聞出煙味,立馬向她媽媽打小報告。她媽媽為了表現出為人母的威嚴,會很認真地教育我一番吸煙有害健康之類的知識。她的演技很差,我看着忍俊不禁。&rdo;多麼溫馨的一幕,首長的妻子應該很賢惠、很高雅、很美麗。栾逍冷峻的眸中泛出一絲暖色,卓紹華沒有錯過。&ldo;喜歡甯城嗎?&rdo;栾逍沉默。卓紹華轉過身去面對着夜色:&ldo;這個問題,讓别人來回答,答案再簡單不過,喜歡或者不喜歡。而狙擊手是不能喜歡上一座城的,那樣會生出歸宿感。歸宿感就會讓人身心放松,這非常危險。選擇做一個軍人,也就選擇了要承受一些普通人無法承受的孤單和割舍。&rdo;&ldo;是的,首長。&rdo;栾逍擡起頭,小心掩飾住心中的愕然。這句話,似乎是卓紹華說給他聽的,又似乎是卓紹華的一聲輕歎。&ldo;你的資料,我看了三遍。這次任務,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選。&rdo;卓紹華語氣鄭重,他側臉看向栾逍。栾逍立正:&ldo;謝謝首長的誇獎。&rdo;&ldo;後面的事,拜托栾中校了。&rdo;卓紹華聲音一沉。栾逍呆住。首長為什麼要這樣說,不像是在下達任務,而像是在委托他辦件私事!這次的任務,栾逍是在536聽束大校傳達的。任務是否艱巨,是否危險,栾逍都不擔心。但這次,栾逍有不少顧慮。幾年的狙擊手生涯,他不自覺地就會露出肅殺之氣,與人相處時顯得生硬、疏離。他怎麼掩飾這些呢?&ldo;我已經習慣用行動代表一切,幾乎忘了語言功能。突然這樣,我……可以嗎?&rdo;&ldo;栾中校不必謙虛,你有心理學碩士學位證書,一眼就可以看穿别人的内心,上個課于你是件很簡單的事。再說又不是高中,沒有升學壓力。&rdo;束大校還開了句玩笑,&ldo;說不定你這樣,他們會覺得很酷,會讓你人氣爆棚。&rdo;那就更麻煩了,栾逍一個頭兩個大。他翻翻資料,沒有有關被保護者的介紹。他擡起眼,束大校丢下一句:&ldo;到時你就知道了。&rdo;栾逍沒有多說。唯一覺得有點遺憾的是,他在536待的時間太短,而諸航又不經常過來。在射擊場外見過之後,他們再沒碰見。他是想和她道個别嗎?栾逍為自己荒誕的念頭感覺好笑,卻又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很想再見她一面。接下來,卓紹華沒有再說什麼,秦副官把栾逍送到電梯口。栾逍在樓下,仰望着十六樓的燈光,眉深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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