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兒張了張嘴,舍不得說出把狐裘送給绯兒陪葬,這是韓江流的心意,她要珍惜。&ldo;娘親,我一會在鎮上給绯兒多買幾件錦襖穿上。&rdo;&ldo;不要了,人都死了,多一件少一件有什麼意思!&rdo;舒夫人悲痛地搖搖頭,從袖中掏出帕子擦淚,順帶扯出一根發簪,落在地下。碧兒撿起,發簪是銀子打造的,男人束頭發用的那種,象有了些年頭,簪尾有些發黑。&ldo;這是誰的?&rdo;&ldo;不知道,是在碧兒的妝台上發現的,不是姑娘家用的東西,我覺得奇怪,拿了過來。&rdo;舒夫人恍恍惚惚的,神智因悲痛過度有些不太清明。&ldo;娘親,這個放我這裡。我明天去大都,讓夫君找找官府中的朋友,請他們盡早為绯兒申冤報仇。夜長夢多,再拖下去,隻怕兇手會逃之夭夭。&rdo;&ldo;嗯,麻煩君堡主了,他認識的人多。唉,也早些讓绯兒下葬,入土就為安了。&rdo;&ldo;娘親,我扶你去房中休息下。一切已經這樣,你要想開些,不能把自己累病。&rdo;&ldo;碧兒,我真的情願兇手走錯了房間,殺的人是我或是你爹爹,绯兒小,她還沒嫁人、生子,就這樣去了,好可憐!&rdo;舒夫人又說到傷心處,抹起淚來。碧兒跟着紅了眼,喚過沈媽,讓她扶着舒夫人休息去了。舒園處處彌漫着凄涼,讓人喘不過氣來。碧兒沒等用午膳,就和繡珠回飛天堡了。路上,碧兒摸着袖中的發簪,怔了怔,&ldo;繡珠,鎮上有首飾鋪子嗎?&rdo;&ldo;有呀,飛天鎮别看是個鎮,可是因為飛天堡在此,南來北往的商人特多,鎮上的鋪子什麼樣的都有,裡面的東西不會比大都城差。鎮南鎮北都有首飾鋪,有家玉鋪是老字号的,玉的成色特别好,工匠的手藝也不錯。&rdo;&ldo;那去玉鋪吧!&rdo;碧兒說。韓江流送了那麼多禮物給她,現在他要成親了,她總該送一件回禮,是自己的心意,不是飛天堡與四海錢莊之間的往來。碧兒先去大塊朵頤飯莊行李中取了點銀子,在飯莊中吃了點午膳,掌櫃的湊在她耳邊,把昨晚趙管家和潘念皓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告訴她,都是些不着邊際的家常話,碧兒微微一笑。玉鋪是鎮南的一家首飾鋪,玉為主,黃金、白銀的首飾也有。掌櫃的笑吟吟地把各種玉器都放在櫃台上,讓碧兒挑選。碧兒看了又看,都是些傳統的玉佩和吊件,雕花刻糙的,沒什麼特别之處。碧兒擰着眉,瞄到櫃裡有塊淺褐色的挂墜,&ldo;掌櫃的,把那個拿給我看。&rdo;掌櫃的一怔,&ldo;夫人,你喜歡這個?&rdo;&ldo;這顔色特别,很适合男子戴。&rdo;碧兒越看越中意。掌櫃的猶豫了一會,拿了出來。碧兒小心地捏住,挂墜冰涼光滑,圖案天然,&ldo;我就這要這塊!&rdo;&ldo;唉,夫人你太有眼力了,這是本店唯一的一塊玳瑁挂墜,我還是從出海的大船中購來的。玳瑁是海裡的長壽之物,這挂墜乃是它身上脫下的殼制成的。傳聞,玳瑁幾百年脫一次殼,殼吸引天地精華,人佩帶上,會延年溢壽的。&rdo;&ldo;掌櫃的,你别吹得天花亂墜。說吧,多少銀子?&rdo;碧兒可不上當,玳瑁是罕見,主要是得來不易,可是絕對沒有他說得那種功效,她有一同學,就戴的是玳瑁眼鏡,也沒見有什麼特别的。但在蒙古,估計想得一塊玳瑁是很難的。把這個送給韓江流,但願能帶給他一點好運,她唯心地祈禱。&ldo;三百兩!&rdo;掌櫃的豎起三個指頭。&ldo;一百兩!&rdo;碧兒淡淡地低下眼簾,讓繡珠取銀子。&ldo;夫人,萬萬不可。&rdo;掌櫃的急得臉通紅。&ldo;我就一百兩,日後飛天堡别的人來買玉,你可以多敲詐他們,我是窮人。&rdo;碧兒小心地把挂墜收進袖中。掌櫃的哭笑不得,&ldo;夫人,你還窮人,那我們就該去讨飯了。&rdo;&ldo;不一樣,掌櫃的開店鋪賺錢,手頭便利。我都得等夫君給,好不容易才省下點私房銀子,掌櫃的忍心賺了去嗎?一百兩差不多了,麻煩掌櫃的了,以後我會多光顧貴鋪的。&rdo;君問天從來沒給她零花錢,這銀子還是她當了狐裘得來的,當然不能亂花。&ldo;夫人,夫人……&rdo;掌櫃的盯着碧兒離去的身影,搖頭惋惜。這夫人年紀輕輕的,侃價太厲害了,怎麼就能一口說出貨物的真價呢?碧兒輕笑地步進飛天堡的大門,沿着車道觀賞着兩邊的樹叢。&ldo;夫人,那個東西真的象說得那麼好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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