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張二哥在說謊,不是嗎?&rdo;黃梓瑕起身到那拂沙身上的小箱籠中取出大理寺的資料,抽出裡面一張,展示給他們看。&ldo;張二哥,你當時對子秦說,在魏喜敏被燒死的時候,你并不知道他就是魏喜敏,當時也沒看到魏喜敏是怎麼燒起來的‐‐對嗎?&rdo;張行英沉默地點頭,沒有說話。&ldo;但是,很不巧,大理寺的人剛好在公主府之中查到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薦福寺之前數日,公主一直常吃的藥丸将近,而配藥的藥材,太醫院又剛巧缺少一味。于是,身為公主身邊雲泥之隔(2)&ldo;不止如此。&rdo;黃梓瑕一動不動地望着張行英,又說道,&ldo;張二哥,你也早就知道,魏喜敏就是害得滴翠如此凄慘的始作俑者之一,不是嗎?&rdo;&ldo;是……我騙了你們。&rdo;張行英終于開口,聲音嘶啞幹澀,艱難無比而緩慢地說,&ldo;我一早就知道,阿荻的真實身份。所以我去呂氏香燭鋪偷偷看過,想着要不要告訴阿荻的父親,他女兒現在在我家,沒有死……&rdo;結果他過去時,卻發現幾個人帶着頗為沉重的包裹進去了,其中就有他見過一面的那個公主府宦官魏喜敏。公主府的人遲遲不出來,他在角落中聽到偶爾傳出的一兩句&ldo;滴翠&rdo;字樣,終于還是忍不住,悄悄走到窗下,耳朵貼在牆邊,傾聽裡面說的話。他先聽到魏喜敏趾高氣揚說道:&ldo;呂老丈,滴翠是觸犯公主在先,我才命人将她責打一頓的。可誰知她不經打,幾下就昏過去了?公主府又不可能留人在裡面養傷,自然是丢出去了。之後碰上那種事,和我們有什麼關系?我今兒就把話放在這裡了,發生這種事,隻是你女兒命不好,原本和公主府全無關聯!如今公主和驸馬隻是看在你們可憐,才賞你們這些,免得你們在外信口胡說,敗壞公主府名聲,你可知道了?&rdo;屋内傳來呂至元扒拉銀錢的聲音,然後便是他慢吞吞的聲音:&ldo;幾位公公放心吧,我女兒已經拿了我給她的繩子,自個兒找地方尋安靜去了,以後絕不會再出現在各位面前了。&rdo;&ldo;你自個兒知道就好。&rdo;魏喜敏丢下一句,轉身就與幾個宦官走了出去。張行英縮在窗下,聽他們邊走邊唾棄:&ldo;這老混蛋,自己都活不了幾年了,拿錢倒是慡快,也不看自己還有沒有命花!&rdo;&ldo;就是,兒子女兒一個都沒有,将來死了,錢留給誰啊?&rdo;&ldo;嗤,那麼點錢,你還怕他花不掉!&rdo;張行英說着當日情形,怔怔發了一會兒呆,目光又落到滴翠臉上,輕聲說:&ldo;阿荻,如今沒事了,所有造成你不幸的人,都已經死了……以後,你一定能過得很好。&rdo;滴翠睜着一雙通紅的眼睛望着他,不言亦不語。周子秦不敢置信,顫聲問:&ldo;張二哥,難道……難道兇手真的是你?&rdo;張行英搖頭,辯解說:&ldo;不是我,我是真想殺了他們,可我沒找到機會。&rdo;黃梓瑕望着坐在面前的兩人,一個是高大端正的男子,一個是清秀能幹的女子,原本是這麼好的一對眷屬,可誰能想到,他們之間還會有多少的苦雨凄風,坎坷波折?她歎了一口氣,示意周子秦将記錄收起,說:&ldo;張二哥,希望你這回沒有騙我們。希望我們不會再繼續找到你犯案的罪證。&rdo;張行英站起來,低着頭不說話。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在這一刻看起來似乎有一點伛偻,仿佛他身上那些重壓,已經讓他不堪重負,不由自主的,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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