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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頁(第1頁)

他向摟住佩特羅的美女使了個眼色,美女立刻向煉金術士投懷送抱。&ldo;人家什麼都能玩哦,你喜不喜歡……&rdo;她湊到佩特羅耳畔低語。煉金術士眼神發愣,不知沉醉在何種迷離的幻想中。&ldo;喜歡!當然喜歡!&rdo;&ldo;那還不快跟人家……&rdo;恩佐咳了一聲。佩特羅身體一震,怒視刺客:&ldo;幹什麼?你嗓子痛啊?要不要吃藥?&rdo;美女笑道:&ldo;别生氣嘛,這麼多姐妹,讓他也挑一個,他就沒工夫管你咯!&rdo;她向周圍使了個顔色,立刻有一群美女圍上來,不僅将恩佐團團裹住,連朱利亞諾也沒能逃脫。柔軟豐滿的胸脯蹭着他的胳膊,豔麗火辣的紅唇在他耳邊發出嬌憨的笑聲。朱利亞諾驚慌地甩開一隻手,馬上又有另外一隻挽了上來。&ldo;這位小哥好面生啊,看你長得這麼俊俏,今天給你打折哦。&rdo;&ldo;你是喜歡成熟的姐姐,還是水靈的妹妹啊?&rdo;&ldo;哎呀,臉紅了,真可愛,讓姐姐好好疼你嘛。&rdo;朱利亞諾不知所措,覺得自己就像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生死全部掌控在這群笑得花枝亂顫的女人手裡。他奮力擠開一堆玉臂美腿,來到恩佐身邊,抓住對方的手腕,就像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換作一個普通男人(比如佩特羅),肯定高興得快要上天堂了,他卻甯可跟一群蜘蛛怪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想同這群美女周旋!恩佐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再次清了清嗓子。賈歐揮了揮手,用斥責的語氣對那群美女說:&ldo;散了散了,你們都什麼眼力,看不出人家的喜好嗎!難怪拉不到客人!&rdo;他轉向恩佐,臉上再次堆滿笑容,&ldo;冒犯您了,您别跟她們一般見識。&rdo;&ldo;今天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曼蕾夫人在嗎?&rdo;&ldo;真不巧,夫人今夜不在。不過她吩咐過,隻要您來,就好生招待着。要不要我為您準備一個僻靜的房間?&rdo;恩佐點點頭:&ldo;那我們就等她。&rdo;佩特羅說:&ldo;你們去等那個老妖……那位高貴的夫人吧,我和這位小姐要去共度良宵啰!&rdo;他半是喜悅半是遺憾地歎了口氣,&ldo;可惜看不到你的大戲……&rdo;&ldo;什麼大戲!給我滾!&rdo;恩佐将鳥嘴面具砸向煉金術士。佩特羅摟住美女,輕巧地轉了一圈,躲開恩佐擲來的&ldo;暗器&rdo;。美女拉着煉金術士的手上樓去了。恩佐白了他一眼,決定不再理會他。&ldo;賈歐,今天有沒有一個叫安托萬的年輕人光臨,說是來找我的?他大概這麼高,帶一柄劍,說話有羅爾冉口音。&rdo;管事困惑地&ldo;嗯&rdo;了一聲:&ldo;的确有一位先生來找您,不過他不叫安托萬,聽口音也不像羅爾冉人。&rdo;恩佐一怔:&ldo;那是誰?&rdo;賈歐面露為難之色,似乎那位客人讓他覺得十分棘手。&ldo;他在裡面的大廳,他……呃,反正您見了就知道了。&rdo;管事引着朱利亞諾和恩佐進入妓院中的一座廳堂。濃郁的熏香味鑽進朱利亞諾的鼻孔,讓他全身透出一股火熱。妓院的熏香中搞不好有什麼催情成分,要不然如何吸引客人呢?廳堂四周擺放着異域風情的卧榻,不少客人斜倚在卧榻上,每個人都有兩三名妓女作陪。廳堂中央空出一塊場地,大概是用作舞台之用。聽說妓院中養着專門的舞者,身段妖娆,容姿出衆,夜夜表演淫靡豔情的舞蹈以取悅客人。現在舞台上沒人跳舞,倒是有個穿白衣的人坐在角落,撥弄一張豎琴。他彈着俚俗小調,旋律急促而歡快,旁邊的客人和妓女紛紛和着節奏拍起手來,使得廳堂中的氛圍不像奢靡的妓院,反而更像一座小酒館。&ldo;就是那位先生。&rdo;賈歐誠惶誠恐地向恩佐報告,&ldo;本來在下叫了幾個姑娘陪他,可他卻不要,非要彈琴,攔都攔不住……&rdo;恩佐和朱利亞諾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個男人。他們熟悉他冰霜般的白發和纖塵不染的白衣,還有他彈撥琴弦時流暢的手勢。&ldo;怎麼是他?他怎麼會在這兒!&rdo;彈琴的男人聞聲按住琴弦,止住這一曲。旁邊的人發出不滿的叫嚷:&ldo;怎麼不彈了!&rdo;男人沒理他們,自顧自地撫平衣上的皺褶,理了理長發,起身走向恩佐和朱利亞諾。&ldo;沒想到咱們會在此地重逢,真是巧啊。&rdo;吟遊詩人雷希帶着高深莫測的笑意說。意外的重逢數個小時之前。安托萬當然不曉得&ldo;曼蕾夫人的店鋪鮮花湧泉&rdo;在什麼地方。事實上,他連曼蕾夫人長什麼樣、&ldo;鮮花湧泉&rdo;做什麼生意都一無所知。但世界上有一種謙遜的态度叫&ldo;不恥下問&rdo;,他正是憑借這一點找到佩特羅的店鋪。曼蕾夫人聽起來比佩特羅有名得多,找起來想必更簡單。離開&ldo;芳香湯劑&rdo;後,他裝出成竹在胸的模樣,走向街角。那兒有一名須發皆白的老人正縮在陰影中,面前擺着一隻缺了角的棕色陶碗。老人皮膚黝黑,臉上髒兮兮的,隻穿着一件單薄衣裳,偶爾氣若遊絲地喊上一句&ldo;大爺行行好賞我個子兒吧&rdo;,大部分時間半阖着眼睛,看上去随時都會斷氣。安托萬看着他心想,老人在城邦中住得更久,大概比年輕人更認識路,何況這樣一個可憐的老乞丐應該不會騙人吧。&ldo;老人家,向您打聽個事兒,您知道曼蕾夫人的店怎麼走嗎?&rdo;老乞丐睜開一隻眼,用死魚一樣的眼神端詳安托萬,一言不發地将破陶碗向前推了推。陶碗中可憐兮兮地躺着幾枚銅币。安托萬知道他的意思是要錢。老師說過,大城市中幹什麼都要錢,求人幫忙更得破費錢财,沒錢根本寸步難行。老師果然見多識廣,誠不我欺。他掏出錢包,從裡面數出三個銅币,扔進老乞丐的陶碗裡。銅币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老乞丐一聽聲音便眉開眼笑,直勾勾地盯着安托萬手中的錢包。少年劍客連忙将錢包揣進懷裡。他囊中的大部分錢财都不是自己的,恩佐怕他在城裡吃虧,所以特意給了他一筆錢。老乞丐用幹瘦的手指了指東方,叽裡呱啦說了一堆約德語。安托萬隻零星聽懂了&ldo;往前走&rdo;、&ldo;左轉&rdo;等幾個詞。他一頭霧水地看着老乞丐,後者口沫橫飛地說了半天,終于發現安托萬聽不懂,于是一邊打着手勢,一邊用口音極重的帝國語說:&ldo;我領你去吧。&rdo;&ldo;真的?呃,會不會太麻煩您了?&rdo;&ldo;不麻煩,不麻煩。&rdo;說着,老乞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端起他的破陶碗,走向街道的一端。安托萬緊随其後。老乞丐走得很慢,每走幾步,就要咳嗽幾聲,安托萬十分擔憂他會不會尚未抵達目的地就先昏過去。&ldo;年輕人,第一次來梵内薩?&rdo;老乞丐虛弱地問。&ldo;是啊。&rdo;&ldo;第一次來就要去曼蕾夫人的店?&rdo;&ldo;呃,是我的一位朋友讓我去的。&rdo;&ldo;咳咳,你那位朋友真懂行。&rdo;老乞丐揶揄地笑了笑。安托萬困惑地抓了抓頭。佩特羅也好,老乞丐也罷,為何一提起曼蕾夫人的店,态度就變得十分微妙?那兒到底是什麼地方?既然是恩佐指定的接頭地點,總不會是什麼龍潭虎穴吧!他們走了一陣,從大街拐進一條狹窄破落的小巷。太陽西沉,巷子裡昏暗得猶如夜晚,地上泥濘不堪,每一步都會濺起淤積了不知幾個世紀的污水。吱吱叫的老鼠從牆縫中鑽出,根本不怕人類,狂妄地鑽過安托萬腳底。空氣中彌漫着不知名的惡臭味,跟它一比,煉金術士店裡的怪味簡直可算&ldo;芬芳清新&rdo;。&ldo;您沒走錯路吧?&rdo;安托萬不安地環顧四周。多年的劍術訓練使他生出一種野獸似的本能,能夠嗅出危險降臨的氣息。&ldo;這是近道,&rdo;老乞丐殷勤地說,&ldo;别人都不知道。近道,節省時間。&rdo;安托萬不由自主地按住&ldo;姬莉莎&rdo;的劍柄。&ldo;老人家,我看我們還是别抄近路了,天晚了,還是走安全的……&rdo;&ldo;嗚啊!&rdo;老乞丐慘叫一聲,倒在泥水中,全身上下痙攣不止。安托萬吓了一跳,顧不上自身安危,連忙托住他的身體,探了探他的脈搏。&ldo;您沒事吧?您生病了嗎?&rdo;老人緊緊抓住安托萬的衣襟,痛苦得直抽氣:&ldo;老毛病犯了……&rdo;&ldo;您在這兒躺一下,我去叫人來幫忙!&rdo;安托萬沖向巷子入口處,可沒跑兩步,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一抹懷裡,這才發現錢包居然不翼而飛!是那個老頭!剛才抓住他衣襟的時候,順手摸走了錢包!可惡,原以為老乞丐好心為他帶路,結果打的是這種主意!他犯病肯定也是裝的!安托萬扭頭,剛巧看見那為老不尊的賊人兔子似的跳起來,奔向巷子另一邊的出口。&ldo;别跑!老頭!看我怎麼教訓你!&rdo;安托萬咬牙切齒地追上去。老乞丐全無方才步履蹒跚的模樣,腿腳快得連身手矯捷的年輕人都難以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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