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淵歎息一聲,伸手在空中劃了幾筆,朝他推過去。林言瑾看出來,是師父曾經教過他的安魂訣。
陸淵低聲念道:“死者不可追,生者不可去。”
老村長身形定在當場,不過片刻,漸漸恢複常态,抹掉眼淚,歉意地彎下腰沖陸淵鞠了一躬,顫巍巍往村民聚集的地方走去,同村民們漸漸一起變得透明直至消失不見。
林言瑾看着剛剛還站滿人的地方,現在空蕩蕩的毫無一人,似乎那些人好像從來沒出現過,而外面的景象也瞬息轉變,原本三三兩兩矗立的房屋已經被埋沒在山泥之下,打眼望去,一片灰黃,哪裡還有早上所見的綠林青山?唯有陸淵腳下的這片地方,還保持着房屋原本的樣子,而趙豐年父母的屍骸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消失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估計是陸淵用了什麼術法做到的。
陸淵慢悠悠走到趙言屍身旁邊,靜默半晌,幾不可聞的歎口氣,自言自語道:“本來想暗中護着你衣食無憂壽寝正終,沒想到還是被人惦記上了。你既承他的魂,替他受苦,也是你的因果。我會為你們母子報仇的,安心去吧。”說完伸手隔空一抓,從趙言的眉心裡竄出一道白光,白光左竄右跳,就是不肯乖乖跳進陸淵手裡,實在被陸淵逼得無路可退,蓦地打進林言瑾眉間。
林言瑾隻覺眉間一涼,一陣頭暈目眩。緩過神來再睜開眼時,眼前的景象瞬息萬變,春夏秋冬,花鳥魚蟲迅速從他眼前劃過,最後定格在陸淵突然愕然萬分的表情上。
作者有話要說:噬靈蟲什麼的,純屬蠢作者瞎掰,沒有考據!
☆、
陸淵驚愕的表情一閃而過,接着林言瑾就被一股無名的力量強行往後拽着飛速遠離,眼前的景象不斷變幻,不知過了多久,林言瑾才有種腳踩棉花的虛無感。
眼前白茫茫一片濃霧,可見度隻有周身一米左右,其他什麼都沒有。林言瑾緩了緩神,不敢輕舉妄動,師父說過,往往最平靜的底下藏着最危險的東西。
忽而,一陣細小的聲音穿過濃霧傳到林言瑾耳朵,他凝神聽了一會兒,發現應該是笛聲。挂在胸前的護身符沒有一點反應,想來應該沒有危險。林言瑾辨别了下方向,擡腳小心走去。
走了大概千米左右的樣子,濃霧漸漸稀薄,前方隐約現出一個黑色人影,林言瑾快速環顧一眼四周,這會兒視線清晰多了,人影周圍幹幹淨淨的一大塊平地,什麼也沒有。
林言瑾不敢放松警惕,按照尋常的步子慢慢走過去,在距離人影兩三米的地方停下,近了才發現這個人有些奇怪。濃霧退去,按理說看什麼應該清楚才是,可是這個人像是本身就裹在一團濃霧裡,隻隐約看得出人形,具體的卻又看不出來。
笛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對面的人放下手中的笛子,做了個轉身的動作,霧氣籠罩他全身,林言瑾什麼都看不出來,隻覺得對方應該是在盯着他看。
饒是他一向鎮定,這會兒心裡也有些發毛,定了定神,問:“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閣下,這裡是什麼地方?我不小心迷了路,該怎麼出去?”
對方悠悠歎了口氣,說:“癡兒,你既不記得我,又為何來到我的夢境之地?”
林言瑾詫異道:“夢境之地?”
夢境之地這個詞他隻聽師父說過,還沒見識過,畢竟師父自己還沒有修煉到那個程度,相傳夢境之地是修煉之人神識最深處的禁地,隻有自己能進出自如,除非修煉的人自己打開禁忌,否則沒人能找得到入口。
對方沒有回應,林言瑾一想立即了然,夢境之地畢竟是個人領域,要是自己的夢境突然被陌生人闖入,恐怕也不舒服,于是萬分歉然道:“對不住,我也不知道怎麼進來的。我這就走,前輩能告訴我怎麼出去嗎?”
對方默然,林言瑾有些茫然,試探着又叫了一聲:“前輩?”
對方回話了,林言瑾卻更茫然了,隻聽他說:“幾千年了,你還是不願意回來嗎?”
林言瑾愣了片刻,随即反應過來,估計這位高人可能認錯人了,于是誠懇道:“這位前輩,雖然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但是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晚輩我從記事到現在才活了二十年,沒有你說的那麼久。”
對方不說話了,林言瑾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左右觀察了一刻,發現白霧漸漸又湧過來,圍繞在他們二人中間。
對方的身影漸漸被濃霧籠罩,倏地憑空消失了。
林言瑾揉揉雙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往前跨了幾個大步,剛才那人所站的地方空空如也,隻餘一片伸手隻能看見五指的白霧,那個人确實是不見了。
怎麼回事?林言瑾小心翼翼地四下尋了一遍,腳下突然踩到了一截硬硬的東西,挪開腳低頭一看,原來是一隻巴掌大小的玉竹笛,做工很是粗糙,然而笛身像是被人在手裡把玩了很久的樣子,透着瑩潤溫暖的光澤,看的出來很被主人珍惜。
林言瑾彎腰拾起來,指尖觸到的瞬間一種觸電似的酥麻感快速席卷全身,同時一個清脆的少年音在腦海中響起:“我剛去人間玩了一趟,好多好玩的呀!我還給你帶了小玩意,你看,這麼小小的一隻,放在嘴邊一吹還會響呢,是不是很有意思?”
少年像是在跟什麼人說話,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卻讓人不覺得吵鬧煩躁,反而有種朝氣蓬勃的感覺。然而林言瑾仔細聽了聽,隻聽得到少年說話,完全聽不到對面的人回了什麼。
可能是對面的人說了什麼,少年有些氣餒,無精打采地回了句:“哦。”就沒有了下文。
酥麻感轉瞬即逝,林言瑾活動一下手腳,發現身體沒什麼異樣,稍微放下心,聽着少年的話在心裡暗暗想,原來這個笛子的主人是他,隻是不知道這個少年是什麼身份。
不過片刻,少年的沮喪一掃而空,重新雀躍起來,歡天喜地道:“真的嗎?真的可以嗎?你真的沒有騙我?”
一連問出三個真的,林言瑾不禁失笑,真是小孩子脾氣,一驚一乍的。
話聲到此為止,林言瑾又等了片刻,發現聲音确實是真的消失了,于是靜下心來認真思索起少年對話,發現隻是一段不明所以的話,從中得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想了想,拿起手裡的玉竹笛放到眼前反複觀看,隻是一支普通的笛子,也沒發現什麼疑點。
林言瑾摸摸下巴,這就有點意思了。
在腦中快速的把自己下山後經曆的事情過濾一遍,林言瑾企圖從裡面找出蛛絲馬迹:沒有任務的曆練,自己找上門的陸淵,突然襲來的飓風,沒有一個活人的小山村,煉制傀儡娃娃的紙片人……對,這裡,噬靈蟲!林言瑾一拍腦門,問題原來在這裡。
噬靈蟲以人類靈魂為食,且必須是生魂,在人活着的時候才會吸食,陳玲的樣子也明顯是被吃了生魂而亡,但是,趙言一個早已死去的孩子身上怎麼還會有噬靈蟲?還有,陸淵從他身上抽取出來的那個魂是誰的?為什麼又會躲進自己身體裡?
一身不能二主,這誰都知道,要是一個身體裡有兩個魂魄,勢必要為了争奪身體而鬥得你死我活,但林言瑾到現在都沒感覺到有一絲一毫的不舒服,難道那個魂在自己體内沉睡了?
這個念頭甫一出來,林言瑾就立即否決了,他跟着師父修煉了十幾年,自己的身體還是了解的,隻要有一點風吹草動立刻就能察覺。
不,不對,還是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林言瑾苦苦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最後那道白光打進自己體内的時候,陸淵驚愕的眼神。短暫的四目相中,他從陸淵眼睛裡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也就是說,最後的時刻,陸淵是看到了自己。那麼,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還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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