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對面的網吧裡,被強行卡出遊戲的邢沄在一陣頭暈目眩後,摘下了臉上的數據眼罩,他轉過身去看盛恒川,才發現對方也在看他,兩人此時臉上都有些哭笑不得。兩個人同時開口——邢沄:“我們拿出來的東西還好嗎?”盛恒川:“我們的分手費還在嗎?”邢沄有點難過:“你就隻想對我說這個嗎?”盛恒川也有些失落:“你這個時候還想着錢嗎?”心神不甯的兩個人決定先聯系遊戲官方确認情況再讨論人生大事,然而官方通訊始終無法接通。邢沄隻好打開論壇,在打開官方公告的第一時間,看到了那句“損壞的裝備和道具無法恢複”。邢沄絕望道:“那完了,我全部家當都在山頭上了。”都怪那313個炸彈和曠野的脆皮服務器,他玩遊戲以來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和地圖一起炸沒了。盛恒川:“我也是。”他玩的時間不長,身上最值錢的好像也就那312個炸彈。邢沄:“以後我一貧如洗。”盛恒川:“往後我身無分文。”饑寒交迫的兩個窮人,掏不出分手費,分手失敗。此外,炸了整張花海地圖幫助無數人脫離網瘾的兩個人,頗有幾分功成身退的自豪,好像都沒那麼氣了。成功讓整個遊戲世界都不能好過之後,不能共富貴,隻能共患難的兩個人終于耐下心來,在全息網吧的小房間裡好好說人話了。與此同時,兩個人漂泊了大半個晚上的理智終于回魂了。虛僞的人類再次戴上虛假的面具,相視而笑,仿佛半個多小時前激情對罵的根本不是自己。素質教育培養出來的大學生邢沄禮貌提議:“我有一個辦法。”正經單位培養出來的優秀軍人盛恒川禮貌提議:“我也有一個辦法。”“你先說吧。”網戀使人又聾又瞎,盛恒川率先禮讓,直覺邢沄的解決辦法應該不錯。邢沄坐正了身體:“盛老師,抛開現實不談,我是真心喜歡川流的。”盛恒川有點不明所以:“所以?”什麼意思,他也是真心喜歡信鴿的。“我和川流是真心相愛的,求您把川流還給我吧。”邢沄真誠道。盛恒川:“……”明明他就是川流本人,但這種油然而生的憋屈感是怎麼回事。“我們繼續網戀吧。”邢沄想了個折中的辦法。盛恒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呢?”“繼續做朋友?”邢沄建議。盛恒川:“……”憑什麼。這是什麼騷操作。我們的靈魂在相愛,肉體卻在漸行漸遠。邢沄剛說完,就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中,對面的盛恒川不知什麼時候站起身,來到了他的身邊,兩手撐着椅背,就這麼低頭看着他。“你覺得這樣可行?”盛恒川問,“我們這樣和沒有見面有什麼區别?隻在虛拟世界中網戀,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邢沄莫名覺得認真起來的盛恒川有些危險。現在不是在遊戲中,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們孤a寡o竟然共處一室。剛才他們孤a寡o共處一室,竟然在認真打遊戲?是他不夠好看還是盛恒川不行?果然一場驚心動魄的奔現蒙蔽了他們的雙眼。與遊戲中不同,兩人現在的距離很近,邢沄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此時有點張牙舞爪的信息素,這些信息素感受到主人的不滿,自發地闖出來,在空氣裡耀武揚威,讓邢沄忽然就有些臉紅心跳。“那能怎麼辦?”邢沄心虛了,“你明明不喜歡現實中的我。”“你也沒少實名辱罵現實中的我。”感受到邢沄的不适,盛恒川稍稍擡起身子,減緩了空氣中的那股壓迫感:“我的提議是,川流和信鴿的網戀是真的,這是我們不能否認的一部分,既然先前我們在現實中誰都沒少說對方的壞話,不如就此揭過,也别算那筆算不清的賬了,我們從頭開始。”“網戀也從頭開始?”alpha信息素的壓迫沒了,邢沄又放飛自我了,想也沒想就憤怒道,“我們長達兩個月的感情說沒就沒了?”盛恒川:“……”他家的信息素又要壓不住了。“網戀繼續。”盛恒川沉聲道,“現實中從頭開始,我們試着抛開之前所有的偏見,從頭認識對方,直到現實世界裡邢沄和盛恒川追上虛拟世界裡信鴿和川流的進度。”“現實世界從頭開始?”邢沄有點心動。盛恒川點頭:“對,忘掉石楠花。”邢沄:“也忘掉綠色大蝴蝶結?”盛恒川眼角微動,右手握拳:“……嗯,忘掉。”“可。”邢沄點頭表示認同,從椅子邊站起,“那我們什麼時候,算是追上了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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