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擡手喝下一口茶,繼續開口道:“行州,不瞞你說,起初我知道你要來,本是想将阮阮介紹給你的,就是現在照顧我這個丫頭,她是我母親那邊的孩子,從小城市來,心思比較單純,适合咱們這種做學術的人,不過,你現在既然已經找到合适的對象,那我也就不用多操心了,隻是不知道,你看中的那個丫頭是研究哪方面的?”李校長覺得陸行州平日裡不解風情,除去工作中的接觸很難會對普通姑娘産生格外的感情。陸行州拿起桌上的大紅袍,他平日裡偏愛綠茶的沁香,所以此時隻小抿了一口,十分平淡地回答:“她不是做研究的,平時寫些東西,是個作家。”李校長恍然大悟,頓覺這樣的兩個人也很是般配。于是俯身,拿起桌上的半塊棗糕塞進嘴裡,低聲笑問:“那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陸行州沉默一瞬,語言精簡而遲緩:“她…喜歡我,我覺得她很好。”李校長坐在原地,将陸行州的話放在心中咀嚼了一遍,搖頭笑出聲來:“你這臭小子,明明是喜歡的人家,偏要說人家喜歡你。”陸行州擡起頭來,臉上顯得不解:“您覺得,我…喜歡她?”李校長放下手裡的茶杯,低聲反問:“這是自然,你總不會以為,自己想和她在一起,隻是因為她喜歡你,或者說她投了你的緣分?”陸行州的确是秉持着這樣的心思,人生沒了愛欲,可生活總還是得繼續。李校長于是拿過桌旁的畫卷,拆開那卷外的紅繩,面色平靜地開口道:“行州啊,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你的性子老頭子我雖不能說摸得全透,但我也知道,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那麼她即便待你再是情深,你也不會動一丁半點的歪心思,說到底,你并不是一個熱衷于回報的人呐。”陸行州低頭看向桌面,目光緊随畫卷,沉默半刻,免不得也說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我其實在十九歲回棗村的時候,曾經有見到過她,不,其實是單方地看見她。她那時候在屋外的涼棚洗澡,我…我有些忘不了。所以我想,我們能在十幾年後再見,總歸是有緣分的。”李校長點頭表示了然,他攤開手裡的畫卷,微笑地指給陸行州看:“行州,我記得我很早之前告訴過你,這種卷軸類型的古畫不能像那些俗氣的博物館一樣大肆攤開地看,得像這樣捧在手裡,一邊讀一邊打開,這樣我們才能在看的同時保持最大的無限性,才會格外期待下一軸的風景。這道理,其實就和我們自己的故事一樣,經曆過的在心裡,未來的一切永遠在路上。”說完,他又指向那畫上一對舉傘互相對望的年輕男女,緩慢地開口道:“你和那丫頭年輕時有緣見過,這是好的故事,可如果你不直面自己的感情,不去承認心中的愛意,那麼這個故事很難有一個好的結局,即便有一天你們真的結婚了,于她,于你,還是很難在心裡有一份安定。”他說完,繼續攤開手中的畫卷,隻見那畫中的女人原來是待嫁的新娘,身後是大紅的喜轎,望的隻是有緣無分的情郎,所以他說:“行州,喜歡一個人并不可怕,将自己的愛恨交付給另一個人也并不可怕,你覺得你與她有緣,但你也要知道,緣來則去,緣聚則散,作為男人,萬事隻求緣分卻不去努力,這隻是懦夫的做法。”陸行州思考一時,不禁低聲發問:“但佛勸人圓融通達,世間愛意常生憂慮,愛欲嗔癡雖然動人,但如果過于沉迷愛情,難道不會喚起我們心中各種自私虛妄的情緒?”李校長于是重新将手裡的長畫卷起,他看着眼前陸行州的臉,聲音平靜而舒緩:“你隻知愛意常生憂慮,卻不知愛意同樣可以讓人看清自己,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漲落,與有情人,做快樂事,即使心有憂患,可那愉悅的部分卻也不失為人生中笃定的幸運。”陸行州看着李校長手裡一點點閉合的畫卷,心中思緒萬千。兩人沉默一瞬,李校長又拿來身邊的一本外文書,重新開口道:“我年輕時喜歡讀一些俄文書,那時候有這麼一陣風氣,在普通大學生眼裡,這是再時尚不過的事情,前些日子我正好也翻了一本出來,重新回顧,其實書裡的東西大多忘得零零碎碎了,但現在想起來,當年我們追捧的,歸根結底,無非隻有三個字——為人生。行州,你讀過很多書,但你也讀過太多的書,你并不是心中無愛,你小時候甚至是一個很貼心的孩子,你隻是畏懼承認它們的存在。”陸行州小時候有些内向,那時李校長摸着他的頭,告訴自己最為得意的女學生,他說:“林潼,你這個兒子生得通透,長大以後,一定很有出息,隻是不要被書耽誤了人生,也要讓他多去接觸現實中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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