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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推開窗子，就聽荔枝在外頭脆生生地道：&ldo;二爺回來啦？&rdo;緊接着陸緘進來，林謹容上前去接過他的披風，笑道：&ldo;從哪裡來？&rdo;&ldo;祖父決意要與金家結親，母親也沒有什麼意見，才剛勸了阿雲幾句。&rdo;陸緘的目光在屋裡掃了一圈，道：&ldo;這麼冷，怎地還把窗子開着？&rdo;此時屋裡的煙味尚未散去，百合香味卻還不曾升起，林謹容由來多了幾分心虛，笑道：&ldo;她們試了新香，我覺着太過甜膩，炭盆又燒得燃，有些悶，故而開窗透透氣。你若是冷，我這便去關了。&rdo;陸緘沒有說話，隻坐到榻上，由着桂圓上前替他将靴子脫了，又換了家常的棉鞋。林謹容見他不說話，隻好示意荔枝去關窗子，荔枝的手方才碰着窗子，就聽陸緘道：&ldo;既然覺着不舒服，便透透氣罷。&rdo;荔枝是知道林謹容燒信的，雖然不知那是什麼東西，卻也曉得這事兒是瞞着陸緘的，心中不安，回頭看向林謹容，不期恰好撞上陸緘的視線，便嫣然一笑，坦然自若地道：&ldo;二爺才從外頭回來，可要喝碗熱湯驅寒？桂嬷嬷熬了一天呢，這個時候正正好。&rdo;如今桂嬷嬷沒有其他差事，就應了林謹容的安排，每日裡就守着一個小火爐，專心專意地弄些好吃的補品，半年多過去，手藝竟然突飛猛進，做出來的東西也可稱為美味了。陸緘的視線從荔枝臉上轉到林謹容面上，可有可無地道：&ldo;阿容你可要來一碗？&rdo;林謹容本能地覺着他今晚與往日有些不同，便含着笑道：&ldo;我才喝過。&rdo;陸緘點點頭，示意荔枝：&ldo;那就端一碗來。&rdo;荔枝端了笑臉下去，不曾再看林謹容一眼。陸緘道：&ldo;阿容，你在那裡站着做什麼？過來陪我坐坐。&rdo;林謹容走到他身邊坐下，試探道：&ldo;敏行心裡可是不歡喜？阿雲定然哭鬧了罷？今日在娘家時她聽人家笑話這金趁于是個矮矬子，氣得當時就跑到園子裡去站了許久，我勸也勸不過。後來又在我懷裡哭了一場，求我和你講，請你去同祖父替她求情呢。&rdo;&ldo;已經遲了，祖父自昨日知曉此事，便十分心動。今早就已經派人去打聽金家的情況了，這個時候人已經在路上。除非是金家果然不堪，否則此事不能再有轉圜。但從旁人那裡打聽來的消息，金家太太乃是有名的貞節，家風更是嚴謹，也果然富足。&rdo;陸緘垂着眼，從炭盆邊拿了火箸，輕輕撥弄着炭盆裡的炭。炭被撥開，下頭一片約有拇指大小的紙灰明明滅滅，林謹容端坐不動，語氣平靜之極：&ldo;那可是沒法子了。&rdo;&ldo;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裡不缺吃，不缺穿，也不會拿兒女去換前程，總歸是覺着好了，又或是不得已，才會做這決定，祖父已經很慎重了。阿雲她年紀已然不小，不該再鬧。&rdo;陸緘将火箸把那片紙灰翻了翻，又輕輕打散，那些紙灰至此便全都化作了一堆不起眼的白灰。百合香升起來，屋子裡漸漸蘊在了一片淡淡的甜香之中，林謹容站起身來：&ldo;這窗子開着，冷風恰恰地吹在背上，怪冷的，還是關了罷。&rdo;陸緘也沒阻止她，隻盯着那盆炭看。荔枝托着湯進來，見狀忙給林謹容使了個眼色，林謹容上前接了，遞過陸緘手裡：&ldo;趁熱喝了罷。&rdo;陸緘擡眼看着她的眼睛，反手握住她的手，帶了幾分輕佻道：&ldo;你喂我喝。&rdo;荔枝窘得滿臉通紅，垂着頭退了出去，半途撞到送熱水過來的桂圓，忙忙地将桂圓攔住了，把門輕輕掩上。林謹容抿唇一笑，拾了湯匙舀了一匙湯，送至陸緘口邊。陸緘喝了一口，：水霧陸緘今夜的表現與早間實在大不相同，屋子裡的煙味與炭盆裡的紙灰掩蓋不去，他卻隻字不提不問，反倒纏着她親熱，甚至不避丫頭。這異常如此明顯，明顯到林謹容想忽略過去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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