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财不語,他道:“一是膽氣,二是堅忍。”伍财這才道:“那麼,便不會反悔。有生之年,不負公主,不負秦州。”田彌彌莞爾一笑,再斟一杯,道:“這杯酒,謝殿下助我加封。”田彌彌是吳帝胞妹,婚前應封長公主,卻因她身世難言,更以秦州陪嫁,她的兄長吳帝心懷忌憚,登基後并未加她長公主封号,沿用前任吳帝封她的公主之位。大婚之前,田彌彌傳信給吳帝,婉轉陳詞,稱自己雖為天子之妹,卻孤身遠嫁,若兄長不予厚封,恐遭南楚輕視。蕭尚醴也授意南楚在東吳的使臣求見吳帝,以事關國體為由,說服吳帝為太子妃延秦公主加封。以至于大婚以前,吳帝迫于形勢,唯有加胞妹為延秦長公主,以秦州陪嫁,并為她廣贈封邑。蕭尚醴道:“公主與孤聯手,自然無往而不利。”田彌彌正色道:“三日後,樂逾再次送經到寒松寺。下山之時滿山青松,臨近山頭卻在晨霧之中露出黃葉秋色。身後傳來一聲:“檀越可否留步?”隻見一個僧侶生得清癯,四十餘歲年紀,一身舊衣,左手一把掃帚。身高與樂逾相仿,這松林山道除他二人外再無旁人,那僧侶在樂逾身後,竟還側身而立,隻在道旁占一點立足存身之地,面上也非謙卑,而是平和已極。樂逾道:“敢問大師法号,叫住伍某有何貴幹?”那僧人道:“檀越對貧僧以禮相待,并不是因貧僧法号有名或無名,此間隻有貧僧與檀越,何必通曉姓名法号?”又從懷中取出隻紙片字,合十道:“貧僧在寒松寺中得來,應該是檀越所書。”樂逾道:“大師是來賜還在下抄錄的經文?”僧人道:“非也,貧僧此來,隻想請檀越再抄錄幾冊,貧僧也好将經文供奉佛前。”樂逾道:“大師有一雙法眼,難道看不出,滿紙戾氣,如何供佛?”僧人低眉卻道:“檀越方才見我,似有疑問?”樂逾不知他打什麼機鋒,便道:“此處隻有大師與我,大師側身肅立,在禮讓何人?”僧人吟道:“‘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佛家有三寶,他說的卻是道家三寶,道:“檀越一脈都是天生的道家門人,貧僧在檀越面前,不敢為天下先,這裡并無他人,貧僧禮讓的是天地。”那僧人說他是道家門人,便是知道他是樂氏後人。樂逾深深吐息,幾乎忍不住心念已亂,胸中作痛。樂氏子孫皆拜在老莊門下,《道德經》《逍遙遊》倒背如流,開蒙便是《道德經》。天地生我,先有天地而後有我,故需敬天地,不敢為天下先。如今為情所困,戾氣漸重,離魔一日比一日近,離“道”一日比一日遠。唯有斬心魔可以回頭,可斬心魔必須太上忘情。那僧人道:“檀越上應天命,有大機緣,該證非凡正果,凡人不能及,卻因一個戾字心性漸失,實在可惜!檀越已舍棄正道,道不能救檀越,佛可渡檀越。檀越問貧僧,滿紙戾氣如何能供佛?滿紙戾氣為何不能供佛?大佛法攝八萬四千法門,能除禍障銷魔衆。世間一切兇煞暴戾物,皆可在佛前回頭,脫離無邊苦海。”那苦海是什麼?無非是人間的美色,燭光明照,額上印着海棠的一張臉。那眼含淚,那唇如吻,此情此恨,樂逾難動半步,立在原地,他可以斷相思,不見蕭尚醴,也不與他夢見,可怎麼忍心将那血海中玉一般的天下第一美人當成心魔一劍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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