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讓自己記憶可以更清楚一些,進山後舒清柳把車速放慢,但行駛不久,就發覺不對,車後箱有聲響,他故意猛踩刹車,同時手槍拔出,指向後面。離開是他突然下的決定,他不認為齊天他們會發覺,出發前也有注意後排座,不過後排座椅背很高,讓他忽略了後箱,畢竟如果要伏擊别人,後箱不是個好選擇,更多情況是讓自己先受傷,像齊天那種經過特訓的人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可現在偏偏就有人躲在後面,舒清柳暗自懊悔自己的大意,手下卻沒絲毫停滞,舉着槍,飛快落下擊錘,在這關鍵時刻,他不會有什麼婦人之仁,但接下來的話聲立時消減了他的警覺心。“幹,你以前沒開過車嗎?想我死也不需要用這種方式!”清亮張揚的男中音,舒清柳愣住了,急忙收起手槍,就見後排座的椅背放下,搭在後面的一條毛巾被扔到一邊,然後裴隽靠着椅背坐了起來。李導的越野車頗大,不過以裴隽的個頭,縮在後箱裡還是太擠,原本熨得平整的淺格子襯衫被弄得皺皺巴巴,頭發也亂掉了,讓他看起來很狼狽。“裴?”沒想到在後箱的會是裴隽,看到他這副模樣,舒清柳既驚訝又有些好笑,問:“你怎麼會在車上?”“因為你的愚蠢。”裴隽從平放下的座椅後翻到前面,開門下了車,舒清柳随他一起下來,卻被無視了,裴隽整理了一下衣着,坐到了駕駛座裡,見舒清柳還站在外面,他不悅地一甩頭。“如果你要一直在外面淋雨的話,我不介意先走。”舒清柳把駕駛座位旁的車門重新打開,“車應該我來開。”“我現在很不爽,别惹我。”裴隽的回應是把排檔挂到了行駛上,一副要随時駛出的狀态,舒清柳不想把時間花在這種無謂的争辯上,三秒鐘内他選擇了妥協,關上車門,轉到助手席上坐好,裴隽嘴角翹起,踩油門把車開了出去。“你怎麼知道我出來?”還有些不适應裴隽的出現,舒清柳問。“你的演技是我見過最糟糕的,菜鳥助理。”裴隽握住方向盤随意地說:“如果你的實戰技能跟你的演技一個水準,我們很可能有去無回。”知道危險還跟來?還不計形象地藏在車後箱裡?為了不引發争吵危機,舒清柳沒把吐槽說出來,問:“可以解釋一下你從片場出來的原因嗎?裴先生?”“我怕死。”“那你更該留在片場。”“豬!”裴隽斜瞥舒清柳,不屑地道:“片場那些笨蛋能保護我嗎?他們要對付你,想從你那裡拿到東西,最好的缺口就是我,你把我留下,等于放任我自生自滅,所以現在最安全的地方是你身邊,雖然你這人背景複雜,喜歡撒謊,表裡不一,又殺過人,不過總算比那些人可靠一些。”不說他還不知道自己為人這麼差勁,舒清柳苦笑,不過不可否認裴隽的話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隻是——“接下來都是你的戲,你是怎麼跟李導協商的?”“沒時間協商,我直接出來了。”裴隽很感歎地說:“要搶在你之前進車裡,我也不容易啊。”任性到極點的說話,舒清柳氣極反笑:“那片場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怎麼辦?命都快沒了,老子管得了那麼多!”裴隽的口氣證明他現在很生氣,想到這兩天他态度冷淡,舒清柳猜他可能一早便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對于不告而别他感到抱歉,說:“對不起。”“不用,不過下次要走,麻煩直接告訴我,我最讨厭别人連面對面道别的勇氣都沒有,孬種!”裴隽臉色冷峻,舒清柳想起早年他母親棄他離開的往事,顯然自己的隐瞞和獨自離開激怒了他,正要解釋,裴隽先開了口。“如果你要說這樣做都是為我好,那你可以閉嘴了。”“我隻是想說——我留了便條給你,說我會盡快趕回來。”“哈,很好,現在片場一定很熱鬧,裴隽的助理留言出走,裴隽也消失無蹤,這個比驚悚片更驚悚。”舒清柳想象了一下,果然是相當糟糕的狀況,他問:“臨時跷班,會不會影響到你的聲譽?”“名聲這種事還是等到平安回來再說吧。”裴隽無所謂地聳聳肩。聊天緩和了最初的緊張氣氛,不過裴隽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真是個任性的人,舒清柳想,作為一部戲的主角,在即将殺青的時候突然離開,這絕不是個好的選擇,他不知道真相是不是真如裴隽所說的,為了活命才跟着自己,但他絕不會在執行任務時為私情擅自撤離崗位。心緒翻騰不定,不知是因為裴隽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畫,還是緊張于即将到來的危險,裴隽跟他以前認識的所有人都不同,這種跳出恪守成規的任性和張揚,有時候讓他感覺很被動,但同時又喜歡這種突如其來的刺激。“謝謝。”他衷心說。裴隽給他的回應是不屑的哼聲,“我脾氣不好,别再有下次。”“你的脾氣有多不好,在見面第一天我就領教過了。”“呵,怎麼這時候不結巴了?”裴隽轉頭瞪舒清柳,卻看到他一臉的笑,于是忍不住也笑了,他不在意舒清柳的隐瞞,卻讨厭因為他的自以為而使自己處于被動的局面,他讨厭被丢下,不管對方抱有任何理由,都不可原諒。可是,現在同處一個空間,他卻沒有了最初的氣惱,難以言說的情感,于是他放棄去糾結已經過去了的事情,沿着山道向前開,雨不大,但由于山裡樹林很多,讓空間看起來充滿陰郁,裴隽打開車燈,說:“說說吧,你到底想起了多少,想來山裡做什麼?”“沒有很多,所以我希望來這裡找到丢失的記憶。”“還有『星光』。”裴隽說:“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鬼東西。”舒清柳一笑,他發現跟裴隽在一起越久,就越能感覺到他的聰明,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再跟他隐瞞什麼,于是把自己的懷疑講了出來。裴隽開着車,默默聽舒清柳講述,山路崎岖,加上他平時比較少開車,所以有點生疏,幸好路上沒有車輛,不過舒清柳覺察到了,把事情講完後,忍不住問:“你開車技術好像不是很好。”“是很不好。”裴隽飛快踩着油門,毫不在意地說:“你應該感到榮幸,能坐我開的車的人不多。”“可以開慢一些。”他并不想在同一條路上經曆兩次車禍。“我喜歡開快車,很有爽快感。”裴隽不僅沒放慢車速,反而繼續加大油門,笑道:“你的失憶說不定是車禍時撞傷的,也許再撞一次就什麼都想起來了。”“不要開這種玩笑。”舒清柳的家庭很傳統,忌諱的言辭都會避開,所以他不喜歡裴隽亂說話,見他這麼認真,裴隽本想諷刺回去,不過看他臉色鄭重,品出了他潛藏的擔心,隻好半路打住話題,真是多愁善感,他聳聳肩,付之一笑。越往山裡開,天氣越陰沉,為不打擾舒清柳思緒,裴隽沒再說話,把車窗稍微打開一點,看外面景色,又開了一會兒,山澗流水聲傳來,他看到舒清柳臉色微變,便放慢了車速。車向前開沒多久,繞過山的外圍部分,防護欄外是青河。由于下雨,河水上漲,遠處山澗跟河水彙流,發出零落響聲,像是分針,在跳動中,一點點激起舒清柳沉澱的記憶,他閉着眼,似乎看到相同的車道,相同的風景線,隻是那天的雨下得更大,空氣更壓抑,随着車輛的移動,雜亂的毆打争奪不斷在眼前閃過。有人拔槍,在急遠行駛的車裡開了槍。他要感謝自己當時的幸運,頸上系的墜子斷了,他低頭去撿,逃脫了那瞬間死神的召喚,子彈從他上方射過,打裂了身後的特制玻璃,極度刺耳的聲音,仿佛在此刻再度響起,記憶被猛地震醒,他想起來了,當時他就坐在車的最後,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他不喜歡身後有人,會讓他感覺緊張。護送的物品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于是他本能地将物品護住,其他同事就沒那麼幸運了,幾個人都中了彈,毫無預兆的變故,血腥氣在瞬間占領了車裡的空間,司機也受了傷,飛快開動的車輛失去了控制,沿着山路滑行,在翻了一圍後撞向防護欄……“停車!”越野車在舒清柳的喝聲中猛地停下,裴隽把車停在道邊,拉下手閘,見舒清柳神色茫然,車剛停就沖了下去,他急忙跟着跳下車。舒清柳下車後,沿着記憶中的感覺快速走到護欄的某個地方,雨水沖掉了那天的經曆,隻有護欄略微凹下的部分,可以證明曾經在這裡發生的一切,他擡起手,觸摸着護欄上的凹痕,那一刻的景象更加瘋狂的湧現出來,兩邊太陽穴隐隐作痛,刺激得他發狂。“我的失憶不是頭腦受撞擊導緻的。”腳步聲傳來,在他對面靜靜站住,他擡起眼簾,注視着裴隽,輕聲說。翻車的那瞬間,他被慣性帶倒在地,不過沒撞到重要部位,剛好車門就在旁邊,于是他把護送的物品塞進随身背包,踹開車門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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