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當然明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可他委實沒有想到,這不過是和孟小甯接觸了幾個月,自己的兒子就變成了這樣一副模樣——張思勉從小到大,三歲以前不算,就沒有聽别人說掉過幾次眼淚,八歲的時候一次秋獵,不知怎麼的跑出了皇家獵場,從山崖頂上滾到了地上,侍衛找到他的時候整個手掌血肉模糊,腳踝連骨頭都露在了外面,但是愣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娴妃和宮女們倒是哭得幾欲昏厥。那種傷都沒掉什麼眼淚,現在掉給誰看啊!更何況!你們家的那個孟小甯,哪裡像是心思細膩膽小怕事的人了?張思勉不管皇帝内心的波瀾起伏,隻是按着孟小甯教給他的台詞繼續說道:“可是後來兒臣便覺得不對了,這也不是第一次進宮了,怎麼還會有這樣強烈的反應?兒臣去問了侍從,那人隻把小甯送到了宮門口,又把小甯接了回來,隻說什麼都不知道……小甯的胃口大,晚上一向是要再吃一頓的,結果到了點也不見有人,侍女去敲門裡面也沒有回應,兒臣才終于發現事情的确很不正常。”張思勉說得半真半假,倒是真的唬住了張存光。被種了王蠱的人胃口很大是真的,一天可以吃七八頓飯,尤其是王蠱将要成熟的時候,幾乎是一刻不停的在吃東西,肚子上的鼓包也會越來越大,直到有成年男性的拇指寬、指甲蓋那麼大,才會從人體内鑽出來。張思勉輕咳了一聲:“兒臣便闖了進去,發現小甯臉色蒼白,額頭上都是汗,身體燒得滾燙,嘴裡卻還一直在喊冷……府上的大夫都已經看過了,說是診不出來什麼,兒臣知道太醫不輕易出宮看診,但是請父皇看在兒臣的份上,請一個太醫去看一看小甯吧!”皇帝的臉色随着張思勉的話變得越來越難看,他對王蠱的了解并不算太多,畢竟他雖然要吃王蠱卻不需要自己制作——就好比一個家财萬貫的商賈,天天吃滿漢全席,也不代表着他就會做滿漢全席。但是會不會做滿漢全席不重要,吃了這麼久,做滿漢全席要什麼材料、要多少時間,他的心裡總歸是有數的。皇帝對王蠱薄弱又稀少的了解中,當然也包括了王蠱發作時候的表征,不管是蔡重光還是季承雲,他都看過了不止一次。“你先回去,朕立刻便着太醫去你那兒。”皇帝的臉色極差,但還是耐着性子解釋了一句:“把眼淚擦一擦!朕的兒子可不是什麼哭包!”張思勉前腳退出了養心殿,皇帝便立刻問寶蘭:“今天送孟小甯出宮的,是不是你的徒弟?”寶蘭艱難的扯了個笑容,王蠱是皇帝最隐晦的秘密,也算得上是他的逆鱗,若是别的事情,皇帝也許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那個小孩子一馬,但如今是孟小甯出了事,皇帝若是真的動怒,莫說是那個小太監,就連自己也會被牽連:“回陛下的話,是,他叫做允習。”皇帝道:“讓他來過來……你這是什麼表情,朕難道還會吃了你不成?你跟着朕這麼多年,對王蠱所知的還不如朕來得多,你那小徒弟又能知道多少?不過是問個話,哭喪着這張臉給誰看?”寶蘭如蒙大赦,立刻便去尋了允習來。允習雖是寶蘭的徒弟,但是和皇帝接觸的機會并不多,有些戰戰兢兢的跪趴在地上,身體顫抖個不停。張存光看着就來氣,允習和寶蘭不同,算不得是他身邊的人,他也沒有心思再解釋什麼,直接道:“今日是你送小孟公子出宮的?”允習點了點頭,聲如蚊蚋:“回陛下的話,是小的送小孟公子出去的。”張存光又道:“路上可有出了什麼事?”允習能夠當得了寶蘭的徒弟,當然不是什麼愚笨的人,雖然年紀小,但他也聽出來了些滋味來,可能是孟小甯出了宮後出了什麼事情,左右輪不到處罰自己,他定了定心,聲音倒也穩定了不少:“回避下的話,出宮的時候并沒有發生什麼怪事……隻是看到了入宮的方大人,小孟公子讓我們繞了個過去,他似乎不太想和方大人接觸……後來又遇到了國師大人……”“你說國師大人?”皇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允習被吓了一跳,把頭又低得更低了一些,但他知道這火氣不是沖着自己發的,還勉強算得上是鎮定:“是……是,是國師大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小孟公子管國師大人叫‘姜太醫’,不過後來小孟大人說自己是認錯了人,但國師大人為此發了好大一通火……走的時候,小的無意看了一眼,國師大人好像的确在往太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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