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上的傷好了以後,精神上的創傷需則要長期治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程深托了人才讓陳钰住進了這家精神康複中心,條件設施各方面都很好,陳钰在這裡的這段時間精神确實也好了少。隻要不受刺激就很少再像之前那樣激動發狂,平心靜氣的時候越來越多,程深也會經常來看她,兩個人平心靜氣的談話時間随着陳钰情況的好轉而多了起來。若想治愈她心理上的創傷就總要找到病根,才能對症下藥。從陳钰斷斷續續的叙述中,程深慢慢地知道了她的過去和她這些年的遭遇,還有她為什麼這麼恨詹建國。唐一來的時候,就看見程深正坐在椅子上和病床上的女人面對面說話。難為他身為一名醫生這時候竟然還能和女病人在這閑談。“程深。”唐一心裡憋着氣,聲音難免有些大。程深一回頭看見唐一從門外走進來,“外面走廊上的‘靜’字看不見嗎?”“程醫生,這是你同事嗎?”說着話病床上的陳钰擡頭看向唐一,而唐一的眼神恰巧這時候也看向陳钰。兩人對視的一瞬間,陳钰手裡拿着的一杯水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也打濕了被子。“你……”唐一微微皺眉。陳钰顯得有些驚慌說:“你……你來了!你怎麼來了?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看出她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程深連忙握住她的肩,擋住她的視線:“你怎麼了?”她猛地推開程深,情緒突然開始激動起來,“放開我!”指着站在床尾的唐一,“你來抓我了是不是?你又想抓我走是不是?詹建國,你休想!!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詹建國……”唐一滿臉不解,十分嫌棄地向後退了兩步,冷眼看着病床上發瘋的女人說:“她在說些什麼?”本來在病床上坐着的陳钰這時突然起來朝着唐一撲過去,“對,就是這副樣子。當年你也是這副德行,騙過了所有人。你就是個魔鬼,是畜生!”唐一慶幸剛才自己想後退了兩步才險些被他抓住,醫生這時候聞聲趕來,壓制住她,随後程深把唐一拉到了外面。走在走廊上的時候依然能聽見她在病房裡的喊叫聲,訝異又憤怒。“你今天來找我什麼事?”“我今天是替陸銘來的。”說完一拳就打在程深的臉上。程深用舌尖舔了舔口腔内壁,“你知道的倒是挺快,他真是什麼都告訴你。”唐一沖過來揪住程深的領子,質問道:“你把他當什麼了?啊?”程深不急不躁,反問:“我把他當什麼?這話應該問你自己。”“……你說什麼?”“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程深扯開唐一的手,“别以為旁人都是傻子,有人說這世上有三樣東西藏不住,貧窮,咳嗽和對一個人的喜歡,你越想隐藏就越欲蓋彌彰。你說你今天是替陸銘來的,是以什麼身份?朋友?如果是朋友,那你應該高興才對,反正你從一開始就看不上我,現在我們分開了,正好。如果是另外一重身份,那你更應該高興。”“程深,你瘋了吧。”程深笑笑,轉身靠在圍欄上,兩人都沒在說話,過了好久才不知所雲的對唐一說:“唐一,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話你知道吧?你信麼?”唐一走後,程深拿出錢包從最隐秘的夾層裡拿出那張年代久遠已經泛黃的黑白照片,手指用力摩擦這照片裡詹建國的位置,像是想用手指在他身體上挖個洞出來。陸國安跟陸銘說要他在家住到過了正月十五才能走,因為按老理過了正月十五這個年才算過完。今天陸國安心情難得不錯,吃過了飯跟陸銘坐在一塊聊天。往常這兩個人三句不到就要開吵,難得看見他們坐在一起這麼心平氣和的說話。陸國安正在跟他說做人要不喜形于色,不能讓人一眼就看穿你在想什麼,陸銘這時候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突然問他爸說:“爸,是不是每個人都有很多面?”“所以我常說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每個人都有很多面,要看他願意把哪一面展現給你。”“您也有嗎?”“什麼?”“另一面。”“當然有,成年人都是帶着面具生活的。你還年輕沒見過人性之間的博弈和厮殺。”“那您也博弈過嗎?厮殺過嗎?”“生意場上,這些在所難免。隻要守住自己的良心和底線。”“那您守住了嗎?”陸國安眼神明顯淩冽起來,“你什麼意思?”“您這麼多年的摸爬滾打到了今天這個位置,一步步走來,您的良心和底線是什麼?殺人放火也在底線之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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