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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第1頁)

正在猶豫,卻聽身後響起葉敬希低沉的聲音:&ldo;在忙什麼?還不睡嗎?&rdo;程悅轉身看着他,玩笑的道:&ldo;我在想,你的襯衫要是扔進洗衣機的話,或許就變成麻花了。&rdo;葉敬希答:&ldo;沒事,我明天拿去幹洗店。&rdo;程悅點了點頭:&ldo;那行,我先挂起來晾晾。&rdo;&ldo;好,忙完了就休息吧。&rdo;等程悅整理好陽台的衣物回到宿舍的時候,葉敬希居然還沒睡,而是坐在椅子上,開着台燈随意翻着書。屋内隻有角落裡那點暖黃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更突顯出他輪廓分明的英俊外貌。程悅看着燈光映襯下的他,不知為何,心裡竟湧起一種暖暖的感覺。&ldo;忙完了?&rdo;察覺到程悅的目光,葉敬希緩緩擡起頭來,微微笑了笑。程悅嗯了一聲,然後輕聲說:&ldo;你還不睡嗎?坐那麼久的飛機肯定很累了吧。&rdo;&ldo;在等你。&rdo;葉敬希說。程悅怔了一下。原本帶淋雨的師弟過來借宿是件很平常的事,可此時,程悅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陌生的兩個大男生,睡在一張床上,的确有些尴尬。葉敬希把書合上,放回了書架,然後說:&ldo;你睡裡面吧。&rdo;&ldo;嗯?&rdo;&ldo;我怕半夜起來會吵到你。&rdo;程悅點了點頭:&ldo;好。&rdo;說完便迅速的爬上床,然後翻身面對着牆壁。‐‐連原本裸睡的習慣都臨時改了。閉目養神了一會兒,程悅聽到一陣響動,感覺床墊凹了一下,身旁輕輕躺下了一個人。他的呼吸就拂在腦後,暖暖的,還有點癢,讓程悅的心跳都變快了。因為床有點小,程悅怕自己會擠到他,心情緊張,結果更睡不着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依稀可見手上帶着熒光的表指針已指向了兩點。突然,程悅感覺到身旁的葉敬希手臂動了動。然後,身上一暖。原來是他發現程悅沒蓋好被子,才把自己身上的薄毯輕輕披了過來,那毯子,甚至還帶着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露的味道。他自己卻翻身下了床。出于好奇,程悅也悄悄轉過身來,想看看他突然下床是在做什麼。結果,卻看到他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陽台上。不知怎的,那樣挺直了後背,在深夜裡靜靜站在陽台上的人,竟給人一種……非常孤寂的感覺。葉敬希,這個剛從國外回來的學弟,全身都充滿了神秘感。他的臉上始終是平靜的,很少有笑容。他的性格也很沉穩,很少有情緒表現出來。他像是什麼都不在意,總是用客氣的語氣跟任何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到底有怎樣的過去?程悅側過身來安靜的看着他。大雨傾盆。耳邊偶爾有轟隆的雷聲,閃電劃過天空時,總會映出他的背影。‐‐挺直的,略顯僵硬的後背。還有身側緊握着的,發白的手指。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葉敬希拿起手機:&ldo;還沒找到他嗎?&rdo;電話那邊像在解釋什麼,說了很久。葉敬希也一直沉默着。良久之後,葉敬希才壓低聲音道:&ldo;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按你的計劃完成學業,按你的希望走以後的路。&rdo;&ldo;我會是最讓你滿意和驕傲的兒子。&rdo;&ldo;這樣的兒子,一個就夠了,不是嗎?&rdo;&ldo;所以,請你放過他們。&rdo;&ldo;可以嗎?&rdo;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染上了深夜裡的雨水氣息,透着刺骨的冰冷。他說每句話,都是那麼的沉重,壓得人快喘不過氣來。&ldo;還有,如果二弟出了什麼意外,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rdo;&ldo;也不會再認你這個父親。&rdo;啪的一聲,電話被大力挂上。他緊握的指尖竟輕輕顫抖起來。從簡單的對話裡,程悅猜到他家裡可能出了什麼很大的變故。雖然很想站到他身邊去安慰他,跟他說說話,可是,那一刻的他,應該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擾吧。卸掉了僞裝,深夜裡獨自站在陽台上跟父親争吵的人……原來并不如外表所見的那樣冷漠和堅強。又有誰,能在寒冷的深夜裡,給他披一條薄毯呢?熟悉暴雨後的清晨,空氣非常清新,鳥兒的鳴叫聲也顯得格外清脆。程悅一向是寝室裡最早起床的人,沒想到這天醒來的時候,身旁葉敬希早已不見了蹤影,倒是身上的薄毯蓋的很嚴實。程悅整理好床鋪,起身下床,發現桌上顯眼的位置壓了張紙條。揉揉眼睛,拿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行潇灑的鋼筆字。&ldo;昨天真的很感謝你,軍訓回來請你吃飯‐‐葉敬希留&rdo;側頭從陽台看下去,樓下排隊體檢的聒噪的大一新生中,始終找不到那人的影子。或許以後還有機會再見嗎?程悅微微彎起嘴角笑了笑,把紙條折好,收進了抽屜。科大的校規非常嚴格,大一新生的入學軍訓也是軍事化管理,把所有新生拉到附近的軍區住一個月,穿衣、疊被都按正規的軍校一樣訓練,半夜四五點一聲口哨馬上起來集合也是常有的。那樣痛苦的軍訓之後,回校的學生大部分都瘦了一整圈。所以當程悅打開寝室的門,再次見到葉敬希時,脫口而出的便是:&ldo;你瘦了很多。&rdo;&ldo;有嗎?&rdo;葉敬希說着,還輕輕用拇指摸了摸下巴。看着他的動作,程悅忍不住笑了起來。&ldo;稍等一下。&rdo;說着便轉身進屋,把鑰匙塞口袋裡又走出來。&ldo;找我有什麼事?&rdo;程悅問。&ldo;有沒有時間?請你吃晚飯。&rdo;&ldo;果然啊。&rdo;程悅頓了頓,&ldo;我今天特地沒吃晚飯,想着會不會有人請客呢。&rdo;葉敬希的嘴角微微揚起:&ldo;哦?這麼巧。&rdo;&ldo;你們軍訓不是結束了嗎,今天又是周末,我就想,你今天應該會來找我。不然,明天就開始上課,再找時間湊一起就要等下周了。&rdo;&ldo;分析的不錯。&rdo;微微一頓,&ldo;不過,你不怕紙條上的話隻是客套?&rdo;&ldo;當然不。我想,你這麼嚴肅的人,不會輕易承諾什麼,承諾過的,卻一定會做到。&rdo;&ldo;你覺得自己,很了解我?&rdo;他的目光變得深沉。程悅卻沒有回答,隻微微一笑,轉身把門上了鎖:&ldo;走吧。有點餓了。&rdo;葉敬希點了點頭,跟上程悅的腳步,随口問:&ldo;你舍友都不在嗎?&rdo;&ldo;他們都去打球了。&rdo;&ldo;你不去?&rdo;&ldo;天氣一熱,我就懶得動。人們都喜歡冬眠,我呢,卻喜歡夏眠。&rdo;&ldo;呵呵。&rdo;耳邊傳來的低低的笑聲讓程悅有些驚訝,扭頭見他嘴角帶着微笑的樣子,不禁開口道:&ldo;看來你今天心情不錯,話還挺多的。&rdo;&ldo;怎麼,不習慣?&rdo;葉敬希也側過頭來看着他,斂住笑容之後,目光變得深不可測。&ldo;嗯,在我印象裡,你很喜歡沉默,更不會跟人主動聊天。&rdo;&ldo;話不在多,而在精。我喜歡講重點。&rdo;程悅把手塞進口袋裡,聳聳肩道:&ldo;要是領導都像你這樣,每次大會發言,我們就不用聽那麼痛苦了。哎,那些個領導,每次都說&lso;下面我簡單總結一下&rso;,然後就總結一個多鐘頭。&rdo;聽了這話,葉敬希也不禁笑了起來。沉默片刻後,才道:&ldo;我不主動跟你說話,還有一方面的原因,是跟你不熟悉。&rdo;&ldo;哦?&rdo;程悅看了他一眼,輕笑道:&ldo;這麼說,現在的我們,算熟悉了?&rdo;&ldo;是的。&rdo;葉敬希頓了一頓,轉過頭去看着前方,&ldo;跟你聊天很輕松,因為你很會掌握分寸。&rdo;&ldo;怎麼說?&rdo;葉敬希沉默片刻,才低聲道:&ldo;那天晚上,我知道你在我身後。&rdo;&ldo;謝謝你,沒有打擾。&rdo;程悅扭過頭來看他,他深邃的目光正靜靜注視着自己。雖然臉上沒有太多表情,可程悅知道,他的感謝是真誠的。他這樣的人,應該不屑于說假話來套近乎吧。‐‐所以,他請我吃飯,是真的想交我這個朋友?想到這裡,程悅的心情更加愉快起來。&ldo;如果你想知道些什麼,我也願意告訴你。&rdo;葉敬希說。見程悅扭頭疑惑地看向他,又補充了一句:&ldo;我是說那天晚上的事。你聽到我打電話,不會好奇?&rdo;程悅了然地點點頭,&ldo;是很好奇。那你弟弟沒事了嗎?&rdo;&ldo;嗯,已經安全了。&rdo;&ldo;那就好。&rdo;&ldo;隻有這一個問題?&rdo;&ldo;我想,對你來說這正是重點。&rdo;程悅側過頭來,微微一笑,&ldo;不是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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